“都护领兵前往,那小队头领竟放火焚田借此脱身,我们这几日沿途追击,不想又遇到那群贼子袭击夫人,只是观其人数,恐残有余党,这番都护又领兵前去,故而婚事要耽搁几日了。”
姜扶疏听到放火焚田之时蹙了蹙眉,“百姓之事,理应为先。”
魏迟挑挑眉,讶然于这京都来的新夫人如此好说话,思量一会决定继续乘胜追击。
“婚仪恐怕也要一切从简。”
此话后是一阵静默,魏迟心里直打突突。
“无妨。”等到门内终于传出此句,魏迟才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京都世家最重繁缛礼节,与北地的粗野豪放截然不同,只怕这般夫人必是不开心了。
他心里念着回头给都护说说。
房内姜扶疏并未不高兴,只是想着初来此地若都轻而应允,她的意愿往后便无人在意,因此故意晾了晾魏迟。
遇水一边帮姜扶疏梳着发,一边愁眉苦脸,“姑娘,你怎地什么都答应?他们竟如此怠慢你。”
“北地风气与南方自是不同的。”姜扶疏安抚道,眼前又突的掠过一双狭长优美的眼,眸光深邃,目藏寒星。
燕琅,姜扶疏将这两字反复于唇间咀嚼。
他对姜扶疏这个突如其来的妻子是不满的。
沉思间,遇水一声惊呼:“啊,姑娘何时受了伤?”
她将姜扶疏右边湿漉的乌发挽起,温暖的昏光下,皙白脸上一道醒目的伤痕。
此前马车内简陋,姜扶疏脸上又是血污遮掩,遇水并没有注意到,沐浴后一番梳洗,便自然而然发现了。
她想了想,顿时气得嘟嘴:“是大都护伤的?我闻大都护精通六艺,莫非皆是虚名,过几日便是婚宴,哪有让自家新婚夫人受伤的,这要是留疤可如何是好!”
姜扶疏敛袖轻抚伤口,脸上传来淡淡的疼意,好在划痕不深。
她想起城门前男子偏转的目光,反倒轻轻勾了勾唇。
”明日让庭州的人送来些祛痕膏便是。”
遇水还是不太高兴。
姜扶疏眸波一荡,“顺便让泠川回来。”
遇水眼睛便瞬间亮了起来,她乐呵应了声,便去收屏风上的衣物。
衣物沾血便是不能要了,遇水将外衣放在一起,却见其间坠下一物。
火光之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赫然是一把小巧精美的匕首。
姜扶疏起身将它拾起。
“姑娘何时多了匕首?”遇水问道,早在姑娘于车上掏出匕首时她便想问了,只是当时情况危机,她便按在心中。
“沈沂庭给的。”姜扶疏语气很淡,像秋夜月下的池水。
“沈世子?他不应当在骊都吗,何时与姑娘见的面?”遇水只觉震惊不已,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姜扶疏静静摩挲着匕身,倏尔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