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数次父母争吵的画面涌入脑海,程澄满腔的情绪一时间无所适从。
她惶惶地盯着程正原。
或者她真正想问的:因钱际会的婚姻会生出真心吗?
程正原眼眶有些湿润了,“但凡她听进去一次呢?但凡我多说一次呢。”
他背过身抹了把眼,终于又道:“我对不起你妈妈。”
这才是“对不起”的真正原因嘛。
程澄眨了眨酸胀的眼,恍恍惚惚推开病房门。
……
阿姨已经收拾好日常起居用品,拎着箱子朝病房走来。
程澄失魂落魄的模样把她吓了一大跳,“程总?程老先生……还好吧?”
这一问终于灵魂归位,程澄点点头问:“我妈去世后,我爸就经常喝闷酒?”
昨晚阿姨就在手术室门口交代清楚了,她一时搞不清楚,只能再解释:“我们是真的劝不住,喝了酒倒还好,一头睡过去,不喝酒的时候更吓人,人浑浑噩噩的……”
阿姨还在解释,程澄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耳边尽是爸爸红着眼眶,一声又一声平静的诘问。
“命运对我的仁慈呢?”
“难道我就不被允许生出真心吗?”
“但凡她听进去一次呢?但凡我多说一次呢?”
“……”
阿姨解释完进去,程澄扶着墙缓缓蹲下。
妈妈死前也是这样平静地控诉着自己爱而不得的一生。
“我和你爸是联姻,联姻啊,哪有真心可言?”
“可我不争气地动了真心,先爱的人丢尽了先机。”
走廊里的人熙熙攘攘。
余光里,你来我往的人□□错着。
程澄掐着衣服下摆,目光漫无目的地追着路人。
就好像,她的爸爸与妈妈在各自的时空交错,她是遗弃在时空夹缝里的孩子。
忽然,一双脚终于为她驻留。
程澄顺着黑色皮鞋缓缓扬起头来。
“你再不说话,我都要以为你是被赶出来的?”邓新晟说着朝她伸出手。
程澄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手小心翼翼握上。
“要是呢?”程澄问,“你要笑话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