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璋此刻,还一脸唯恐被嫌弃的表情,瞧得言今都觉得,再不答应有些过分了。
所以按秦璋说的,她在炕上躺好:“我是怕你累,这些天要开始往县里送粮,还要搭建粮仓,这些我都不好出面,全都要你盯着督办,到时有你忙的。”
秦璋一边给言今揉着肩,一边说道:“只怕三两天回不来,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趁我现在还闲着,可不得把你伺候好了,到时我不在你身边,你念着我的好,还能抽空想想我。”
这话说的,叫言今脸上泛红,索性闭着眼睛,权当没听见。
但她耳后根都染上红霞的样子,秦璋瞧在眼里,心里美得不行。
至少才成亲那会,言今防他,简直像防洪水猛兽一样。
如今不但能一个炕上睡觉,还允许他像现在这样碰了,秦璋已经很满足了。
秦璋:“媳妇快过年了,你要买什么,我送粮进县里给你买回来。今年咱们得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我都想好了,年三十咱们在家过,大年初一回言家过,等过了初五再回来,省得咱娘还有言朝,就他们娘俩过年多冷清啊。”
言今其实挺诧异,秦璋会这样说。
“你什么时候想好的?”
秦璋:“前阵子我同咱娘就说过了,咱娘可高兴了,还说要给我做一桌子好菜呢。”
言今一把拉住,秦璋给她推拿的手坐起身来:
“那咱爷这边呢,不会说你吧。其实你我相处,能做到相敬如宾就可以,不用过分委屈你自己来成全我,要不然我会觉得对你多有亏欠。”
本来他俩的亲事,说是两情相悦,不如说是各取所需。
而且成婚都快一个月了,秦璋还与她分被而眠,言今已经很感激了。
有时过多的关心照顾,反倒会变成一种负担。
至少言今对于秦璋,就有这种感觉。
而秦璋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怕言今与他闹,与他吵,甚至同他撒泼一场,他才高兴呢。
反倒总与他算得这般清楚,才叫他心里难受。
但秦璋还是露出大咧咧的笑容,按着言今叫她躺下,继续给她推拿肩膀。
“我的事情,家里谁也管不住,而且我瞧得出来,老爷子喜欢你,我一提他保准答应。就这点小事哪到哪,将来我要能叫你穿金戴银,我就找十几个丫鬟伺候你,让你锦衣玉食,养在家里什么都不让你费心。”
言今被这话逗笑了:“我还真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最近你往县里去,红胭脂的那个酒铺还开着吗,生意如何,一切如旧吗”
秦璋点点头:“开着呢啊,上次卖完野猪头,路上赶路冷得很,我还带着言朝去喝了两口酒呢,媳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言今:“接连有村子被屠,又是严寒冬季,这酒铺还开着,反倒更古怪了。我明天想再去一趟,探探虚实,总觉得那个老板娘不是一般人。”
向来土匪下山,也是需要有人先把周遭探明白的。
上次去那家酒铺,言今就觉得不对劲。
这酒铺背后不是府衙撑腰,就多半与山匪脱不开关系,否则荒郊野岭的山路旁,还能把酒铺开得太平无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如今就算有差役押送粮食,但这帮悍匪连屠村都干得出来,未必不敢动手抢粮。
若红胭脂的酒铺,就是土匪设下的探子点,言今为了运粮安全,也断然不会放那不管的。
提到运粮的事情,秦璋不禁说道:“今天我与王汉吃酒,这小子酒量一贯比不过我,喝醉后倒说了很多大话。他告诉我不用担心粮食被劫,有他在万无一失,这实在是奇怪得很,其实他能答应这事我都很意外。”
言今立刻询问,为何秦璋会有这种感觉。
秦璋又说道:“王汉这厮,贪财好赌还喜欢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别看是捕头,那是走了关系进去的,县里谁人不知道这事。他武功一般,遇事就躲,你之前叫我拿银子给他,叫他帮忙押送粮草,我以为这事多半没戏,没想到一提他就答应了,那可是屠村的山匪,他怎么忽然胆子就变大了。”
言今皱眉道:“他还说了什么,你都学给我听。”
秦璋努力想了下:“对了,他还放狠话呢,说山匪要真来劫粮还好了呢,他一刀一个人头带回去领赏钱。”
人头……
言今脑海里,立刻联想到,那些被屠的村子,没了头颅的尸体。
“若此人真如你说的一样胆小怕事,忽然性情大变,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料定,根本就没有山匪下山,从始至终也没有所谓的屠村。”
秦璋有些听糊涂了:“屠村怎么会没发生呢,我都是亲眼去见过的。”
言今一抬手,将他的话打断了:“你知道我的出身,我父兄都是武将,恰逢乱世山匪流寇横行,所以为了敦促各州府官吏,每年都会给他们下发协同剿匪的名额,若完成不了轻则降职贬官,重则是要下狱问罪的,而匪患的头颅,就是上缴人数的凭证,你懂我的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