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在旁说道:“这位是高老,是咱们村前任的里正,我作证高老说的都是真的,咱们谁都没碰你小秦大爷,就那一下他就倒了,这可怪不到咱们啊。”
言今脸色一沉:“我娘就懂医术,我自小耳濡目染,人身上有些穴位,寸劲下碰到,就能要了人的性命。现在我大房院里也没传个动静出来,可见我夫君仍旧未醒。你们这些愿意作证的,那就把名字报上来吧,等着府衙传唤,你们那些话自己去同县太爷讲吧。”
因为高老站出来,跟着一起壮声势的十几个村民,马上全都低头不吱声了。
高老一脸愤愤道:“那你究竟想如何,把我抓去府衙大牢里关起来?向来村里有个难处,大户都要出手帮衬,这是我做里正那会就立下的不成文规矩,咋,现在我老了,瞧着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这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言今微微欠身,施礼道:“您老这话,可是折煞我这个小辈儿了。既然您老说这是村里的规矩,我秦家自然认,但也该村里富裕的,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谁家该拿出多少贴补村里。”
“而且如今的里正马大叔也该在场,我秦家也不贪心,谁能记下这份恩情,但涉及钱粮的事情,总不能你递来个袋子我就把米装满,他拿个米缸,我就送一缸米出去,有多拿的,就一定有拿不到的,到时村里真需要接济的没接济上,能出得起行军碳这笔供给的,反倒家里余粮越堆越多,您老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儿。”
村民里有事事拔尖的,自然就有,跟着起哄过来,站得远远的,老实巴交不敢下手的。
言今的话,一下子就说到这些老实人心里去了。
村民里,开始出现两种声音,不用言今再说下去,他们自己就吵得不可开交。
反倒没人在意,秦家一粒米都没拿出来这件事情了。
高老深深的,向着言今看了一眼。
然后冲着身后的村民怒喝道:“行了,都闭嘴,再吵这事我就不管了。”
随着年纪越大,高老就觉得,事事都力不从心了。
当了一辈子的里正,年纪大了不得不退下来。
可是他习惯了,全村人都听自己的,可自从秦缨,秦家这个老爷子回到村里。
总听着村里人,一口一个秦县爷,秦老爷的叫着他。
高老又羡慕,又觉得不服气,每次田赋供给,村里人缺银钱粮食上缴。
他都想瞧瞧,这个秦家的老爷子,能慷慨到几时。
每次带头来秦家闹,得了粮食他生气,因为秦家在村里更受敬重了。
得不到粮食,高老也生气,他觉得自己说话不好使了,秦家已经不给他面子了。
结果现在,秦家的人,莫名其妙昏死的昏死,身体不适回院的回院。
留下个才娶进门的新妇,在秦家门前,一句句的挤对他,往他心窝子里塞猪油,糊得他心口发闷,得不时用拳头捶几下胸口,才觉得气能顺畅些。
高老,嘴里说不管了,其实是想抬自己一下,叫村里人别乱糟糟的了,全都听他的话。
村民们倒是立刻消停了,生怕高老这个牵头的人撂挑子不管了,之前秦家的银钱粮食,可都靠这位老里正帮他们借出来的。
但是言今可不吃这套,一脸关切道:“您老瞧着,确实身子骨不大好,兄长你快亲自送高老回家吧。”
高老:……
他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但是言朝满脸笑嘻嘻,手里却暗自用劲儿。
小老头在他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余地,又惊又怒的被强行架走了。
群龙无首,村里人心里更没底气了。
言今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艳了:“高老到底上年纪了,我夫君摔在地上,尚且昏迷未醒。他一把年纪的人,你们总折腾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待不起。差役来收供给,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大家先回去,我秦家会找到马里正,协商好借多少,把粮食借到谁家去,你们只需要等着,很快里正大人会给大家传去消息的。”
有人忍不住喊道:“你说的话,能代表秦家的意思嘛。”
“对啊,而且马里正都不管事的,否则咱们也不会劳烦高老了。”
言今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她在村里没威望,就算承诺再多,大家也很难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