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面前的九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进入正题:“我们的人在京城最后一次见到那人是在沈家附近,但是每每到了沈家附近就不见了她的踪迹,属下联系了沈府内我们的人,得到的答复也是不曾在沈家见过她,直到了昨日,关府周边的玄甲卫见到了她。”
“这次属下亲自跟在她后面,确信她进了沈府。”
此时的关山月仍是一身蟒纹大袖,只是屋内灯光幽暗,让殷红的礼裙呈现出干涸的血渍般的颜色,关山月的神色也显得晦暗不明;“沈府外加派人手,不要跟进去打草惊蛇,再发现她出沈府立刻来报。”
沈府,“沈林一曲”的沈无乱,永嘉郡主的生父,当朝左丞相,一个毫无背景却曾在南信科考连中三元放榜后突然消失,直到被安武帝一行人发现在熙县当教书先生,礼遇再三方肯出山。
一个前无古人能连中三元的奇才,科考放榜后凭空消失,宁愿去偏僻的熙县当一个教书先生,一介布衣之身却能在未及不惑的年龄就成为左丞相。
除了庆元长公主之外身侧再没有过旁人,子嗣也仅有永嘉郡主一人。
这样一个人,关山月并不觉得会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只是他看起来与当年之事毫无交集,为什么会明知谢意的身份还留谢意在府中,还敢放她在外行走,到底是要杀人,还是在等人。
庆元长公主不行,关山月想到了那日为她仗义执言的永嘉郡主。
永嘉郡主是个最喜欢热闹的性子,分明是皇家贵胄却和庆元长公主一样有个爱牵红线的小爱好。
按照她离席到现在君影已拦了不下数十位想来拜见的官员或夫人,更是有数百份各式各样缘由的请帖被白登道拒下,她单给永嘉郡主下帖子,只怕庆元长公主就要收到无数的拜帖了。
“叫君影去请曲公子改日过府教习品鉴琴棋书画,再以答谢姑母筹办笄礼的由头请永嘉郡主一同来。”关山月转念道,又提笔在纸条上写下两行字,说道,“找个机会递给曲公子。”
“是。”九畹得令接过纸条,转瞬便消失在了屋内。
“不必过府,借你名头,想来盟友不会介意。”曲尽琅在笄礼结束后回府的马车上打开了纸条,回想着君影在众人面前邀请他,他手上却被他在青城见过的关山月身边的女子擦肩而过塞了个纸条。
联想到南山方才禀报的消息,他自是明白关山月借他名头的实际用意。
想着关山月写下这两行字时可能的神态,曲尽琅微微勾起唇角,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纸笔也写下两行字,递给南山,缓缓开口:“务必亲手交给君影或者是青城那日在定北王身边的女子。”
关山月从君影手中接过字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青楼,品鉴琴棋书画的上好去处。”
不愧是曲尽琅,这确实是个绝妙的主意,也确实跟她想到一处去了。
次日黄昏。
关山月正在看各处送来的线报,君影就来报永嘉郡主和曲公子一齐都来了。
“让他们进来,请到正厅。”关山月缓缓将看完的纸张扔在灯烛上,起身穿上外衣前去正厅。
见到关山月,二人正要行礼,关山月看了正低首的永嘉郡主一眼,柔夷托在曲尽琅弯曲正要行礼的胳膊上,朱唇勾出一抹笑道:“都不必多礼。”
“今日是本王请你们前来,这里没外人,不必做那些繁文缛节。本王……”正说着,突然就没了声。
秦久乐好奇地抬眼一看,却是一愣,而后笑的意味深长又心满意足。
她原本以为关姐姐当着她的面去扶曲公子,不让他行礼,已经可以说明二人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曲公子丝毫不避人,还当着她的面就顺势握住了关姐姐的手。
当日扑蝶宴她就觉得极为般配的二人,或许真的有些有关风月的关系,意识到这一点的秦久乐恨不得立刻就让安武帝给二人下旨赐婚。为瞧个仔细,她赶紧去看关山月的反应。
关山月显然也没想到曲尽琅大胆到这个地步,不过做戏,既然做了就要做全套且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她没有挥开那比她更为修长温热的手,手指弯曲回握,而后自然地将一双骨节微曲,肌肤相贴的手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