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郎君不打算放过我,那我就任凭郎君处置了。”
“只是这少卿府中人多眼杂,郎君果真要在这里动手吗?”
她无视萧赋安脸上的神色,淡然地伸出手擦了擦右颊上的泪水,又挪到左边,用皮肉抵开匕首的尖刃,擦了擦左颊上的泪。
指背的皮肤被尖刃缓缓割开,鲜血顺着手背流下,滴到了庾淑蓉自己的胸前。
血渍在她心脏的位置浸染开来,仿佛一朵绽开的朱槿。
庾淑蓉面色如此,仿佛不觉得疼。
倒是手持匕首的萧赋安先冷笑了一声,将尖刃的方向偏了偏。
“那依三小姐之见,我该将三小姐带去何处处置呢?”
“看郎君的眼神,是觉得我说出这话,是又打算使出什么诡计来保全性命了?”
庾淑蓉微微歪了歪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郎君若不信我,想在这里便将我杀了,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左右,我早就不想活了。”
问题出在哪里呢。
父亲疼惜她,夫君爱护她,公婆体谅她。
谁也没有出错。
出错的,就只能是庾淑蓉自己。
错在她的不知满足。
明明已经解开了所有的恩怨,避开了所有的羞辱苦痛,嫁给了最值得的那个人,明明,她已经达成了所以目的,可她却没有理所当然地感到幸福。
她依旧贪心着什么她未曾见识过想象过的东西。
这种没来由的贪心一点点挤进她的心缝,越长越大,直至将她的一颗心脏蛀空。
所以到最后,她只能疯了一样地丢掉“庾淑蓉”身上的头衔和身份,疯了一样地丢掉他人的艳羡和期待,企图用抹灭滋养贪欲的养分的方式,疯了一样地按捺住心底四处冲撞的贪欲冲破皮肤,冲散她最后的清醒。
直到万般挣扎皆是徒劳,前世的庾淑蓉只能维持着最后一份清醒和自持,走到萧赋安面前,朝他的脖颈刺下了那两柄铁刃。
她以为这可以了结一切。
她和她的贪欲,终于一起死去。
可老天仿佛故意嘲弄,非要再给她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再来一次的机会。
她讨厌这种意义不明的可能性。
好在,有人能够结束这一切。
庾淑蓉朝面前的萧赋安抛了个媚眼。
“郎君,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