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胡说八道什么,妈妈十月怀胎生下你,什么时候嫌弃你了。”“呵,桩桩件件,这个家我待不下去。”叛逆的女孩什么也没带冲出了家门,像个受伤的野兽躲在了一片小竹林里,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还在滴水,晚风吹拂在身上带来了一阵阵的寒战。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破罐子破摔下去还是挤破头一点点往上爬,她还太年轻了,这一路上又走得太艰难,混着血腥味的气上涌让她更为狼狈不堪。埋头在双膝之中,没了哭泣,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取暖,每吹过一阵风便战栗一次,一直到明月升起也没人找到她,她开始恐惧,也开始反思自己的癫狂行为,咬破了下唇固执地没有移动。突然而来的温热让艾尘猛然间抬头,没想到最终找到她的不是别人,竟然还是明釜,他的眼睛和天上的繁星一般亮,伸出白皙的手语调平缓。“艾尘,别任性了,起来吧。”“为什么又是你看到最狼狈的我,给我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好么?我求你了。”“你衣服湿着会生病的,你不是小孩子了。”“哦,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你跟我讲道理,道理我都懂。”她从地上爬起来,扑入了明釜的怀抱,在他怀中无声地啜泣,她哀伤地问着他:“我是不是很可笨,我也很任性,我固执、不讲道理,没有优点,根本不配活着,对吗?”他僵硬的双臂将女孩圈入了怀抱,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从未这么觉得过,艾尘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方面,她对他很好,照顾他的情绪,陪他彻夜不眠。喑哑的声音最终还是被明釜从喉咙间挤出,这大概是艾尘长这么大听到的唯一的赞赏,却又成了她无边际的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她抓住了这道光,再也不想松开。“没有,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见过彼此的狼狈。”“明釜,我没见过你的狼狈,你就连受伤都是优雅的样子,你说你是个正常人不?还是我不是正常人。”他松开了她,拍了一下她的头推着她往外走,在灯光下明釜的脸色比这个湿漉漉的女孩子还要难看,唇惨淡无光,但是他一句不适也不曾说,还顶着夜露来找她。“明釜,你脸色不好看,你怎么了?”“没事,头有点痛。”“要我帮你买止痛药吗?”“嗯,谢谢。”明釜发现女孩在能帮助别人时眼底就会出现光彩,这一次也是,她像一阵风一样去而复反,浴巾吸走了一部分水,她也不再那么狼狈不堪,将浴巾折叠好递给他,仰着头看他。“谢谢你,明釜,也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善,希望没伤害到你。”“艾尘,我……算了,你去吧。”那句表白最终还是被明釜咽下,他回想起艾尘在老师办公室里所说的“没有早恋”就再也没有勇气再将那句“我喜欢你”说出口,他也很害怕被拒绝,胡思乱想使他头痛欲裂,但是接到艾尘母亲的电话的时候还是义无反顾地出门找她。她回来的挺快,风也吹干了大半的衣衫,没了沮丧失落,只是帮他拧开瓶盖将药片递过去,她再一次道谢,感谢他什么也不曾问只是来寻她而已。“明釜,谢谢你,我送你回家吧。”他们在路上并肩走,知晓这一次冷战时期过去了,只是两人的感情没有进展,谁也没把谁从沼泽地里拉拽出来。艾尘临近他家门口的时候将水和药盒递给他,给了他一个友情的拥抱,踮起脚尖附耳慢语:“明釜,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不一样,我扛造,你看我湿漉漉地跑出来也嘛事儿不会有。”“好,你不要这样了,叔叔阿姨会担心你。”“知道了,再见。”她不想讨论自己的任性冲动,飞快地跑开,打开门时家里没人,全家都出动找她了,大概她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脱去依旧略湿的衣衫,将自己清洗干净,不再将颓废作为逃避的方式。日子依旧要过,耐人寻味的失败是她应该学会坦然面对的。她虽然不是明釜,但是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这份坦然是她这前十几年都在极力渴求的,浮躁而年轻的心一次次地在喜悦与颓废之间切换,安宁在他的每一次出场时都会来临。之后返校后她被老师单独找过,针对她的选择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这一次她很认真的去听了,没有不屑也没有反驳,固执的艾尘也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感叹。她没得选,只能接受安排,一意孤行的后果就是在高中止步,晋升艰难,母亲静和就是,接受安排后十六岁挫学,后来又参加自考,一步步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