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的过往,在找寻了安慰后再将这份安慰化为阳光回馈给和她一样饱受过往煎熬的明釜,她的善良让他会有探知他人内心秘密的愧疚感,所以自我安慰的最好办法就是对他更好些。深层研究艾尘分明有很多种方式探知明釜的过去,但她选择了最艰难的一种,慢慢地渗透进他的心,他是个很好看的人,手指纤细修长,长睫好似羽扇,眉宇似峰,就连眸子也是棕色的而不是黑色的。艾尘与他说着不太重要的夸赞,收到他礼貌而疏离的笑:“明釜,你的眼睛好漂亮,投射的光芒像是北极的极光。”他停下写着字的手摸向额头,露出的笑容那样的好看,迷了艾尘的眼,但是眸底的忧伤却又刺痛了她的心,大概只有和自己一样的人才会听到夸赞还这样笑着。他走读,艾尘也是,她目送着他的背影,双肩包洗得有些发白,就连校服上的褶皱都被他捋平,他一个人垂着头走着,与一切格格不入。她在想是什么经历让一个瘦高的少年变成了和自己一类人,她好奇地想要探究他的一切,但是又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在一天内知道全部,只因为那样的关系是不牢靠的。那一天她鬼使神差地悄悄地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行进的方向竟不是家而是医院,她恐惧被发现自己的跟踪,转头离去。明釜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回头之际正好捕捉到女孩的侧影,他眼底翻腾起一丝波澜,但是很快又拧眉往医院里面走,妹妹应该透析完了,再好的女孩也不该是他应该去触碰的。家庭的重担落在母亲身上,而他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性理应撑起这个家,妹妹的尿毒症使这个家支离破碎,但是母亲不同意他辍学,三个人挤在四十平方的地下车库里生活。明釜一步步走进医院,妹妹曾经也是很可爱的小女孩,但是现在却因为疾病脸上泛着灰败和乌青,患肾要好几十万,这个家攒了很久也只有不到五万的存款,离救妹妹相差甚远。医保报销后每个星期三次的透析依旧昂贵,但是不透析妹妹只能等死,小女孩脸色难看,但是看到哥哥的时候还是张开双臂索要拥抱。“哥哥,艳艳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要不别治了吧。”艳艳是女人与前夫的女儿,而明釜是女人年轻时被一个男人骗了拼死也要生下的儿子,他们同母不同父,不到四十的女人每天打好几份工,没日没夜地工作,想早点救女儿。水滴筹是一个募捐的方式,但是女人没去登记,她倔强地捋着额前夹着银丝的发对着儿子说:“咱们还有手有脚,辛苦一点,那些捐款得来的欠下的人情还不起。”明釜的成绩很好,但是他很懂事,抓着母亲的肩膀说着:“妈妈,要不我辍学去打工吧,这样您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女人气得发抖,拿起了一旁的扫把打在儿子的背上,蹲着捂脸在地上哭泣,她不能让儿子和她一样,迫于生活辍学,混成了现在的样子。她曾一度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生活做过网红,而要得到更多的礼物衣服必须穿得少,当年年幼的儿子看到她穿着情趣睡衣卖唱后满脸惊恐,于是女人不得不停止了这样来钱快的工作。女人蹲在地上哽咽着:“我为什么让你读书,难道让你混成母亲的样子吗?我都不敢说自己是你的母亲,一个在红灯区待过的女人不配做一个母亲。”她那时被朋友骗到了红灯区,与一个混血的男人发生了一夜,男人花言巧语样貌堂堂,看上去像个一本正经的人,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那时她只有二十岁,初入社会一心只有真善美,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个败类,直到男人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夫人和他走在街上被女人看到时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她被迫做了一个小三,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可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大概是那时候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以至于男人再度出现留给她一套房产和二十万只要她打掉孩子的时候她表面应下了却留下了孩子。女人想和命运赌一把,抵押了财产去广东淘金,但是做生意会在一日之内让一个人满盘皆输,她挺着大肚子赔得血本无归。她躲债一路逃回家,在一个地下室生下了儿子,但是却不能抚养他,把孩子装在一个菜篮里放在扬言说要与自己断绝关系的父母门前,她离开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长得很像他那个渣爹,因为有混血的血统所以很白很漂亮,女人的父母也不忍心丢下他就把他带在身边,孩子从小没有喝过一滴母乳,所以一直很瘦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