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书房请二公子过去,说是有事相商。”钱录说完后视线下移看到两人牵着的手上后目光停顿了一瞬。
李裹儿垂眸才发觉从方才下了马车到院内,她的手一直被武崇训牵着。
“那你先回院子,我过去看看。”武崇训松开手,抬手理了理李裹儿臂间垂下的披帛,“方才听你说话时嗓子似乎有些哑,回头我让厨房熬点驱寒的汤。”
李裹儿应了声,便看着他随钱录往武三思的书房走去,两人边走边低声说话。
“大哥也在吗?”
“已经让人去请了。”
距离越来越远,再后面的话李裹儿已经听不清了。
院子里有一片小池塘,被人精心照料过的荷花在六月末的日头下晒了一天后,有些已经微微垂着头。这个院子之前没这么大,后来天授帝为李裹儿和武崇训赐婚后,王府又重新扩大了院子的规制,里面的规格设置都是武崇训照着李裹儿喜欢的样子来的。
走到檐下时,藏风正靠在廊柱背后的阴凉处看着棠珠为窗下那几盆羌弥捉虫,两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聊天,并未看到李裹儿。直到推门声想起时,两人才齐齐望了过来,李裹儿看到藏风头上顶着的一大片荷叶,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藏风见状立即将头顶的东西取下来,拿在手里彷佛又有些不妥,便放在了旁边的栏杆上,还没走两步那荷叶便被吹到了地上,于是又只得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
“玄云回来了?”李裹儿边走进屋子边问道,屋内已经被棠玉提前置了冰鉴,方才打开门时便有一股凉气铺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暑热,李裹儿却觉得自己的嗓子愈发疼了。
藏风看着李裹儿有些发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昨夜我们的人跟那几个人跟到怀仁坊就跟丢了,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云哥去怀仁坊看看那里面的宅子是否在近几日被人买下过。”
李裹儿觉得有些头疼,这种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且不说坊内宅子有多少,依昨夜那几人的谨慎程度来讲,不一定会给她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里间的猫听到主人的声音,便叼着玩具翘着尾巴走过来在李裹儿脚边蹭来蹭去,似乎是意识到了主人对自己的忽视,它便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李裹儿,嘴一松咬着的东西便掉了下来。
李裹儿听到声响便俯身将猫抱了起来,随即便看到了自己脚边的那块玉佩,捡起来时还能闻到上面若有若无的淡淡檀香味。沉思片刻问道:“我记得永宁寺也在怀仁坊附近。”
藏风点了点头。
猫在主人怀里惬意地摇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伸出两只爪子去抓那玉佩上坠着的青穗。李裹儿满腹心事并没心思逗它,索性将它又放在榻上让它自己玩儿去。
“叫玄云回来吧,不用查了。”
藏风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虽然不明白自己主子的想法但还是照做,走到台阶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两步跳上台阶走到窗前将手中的那片荷叶盖在棠珠刚修剪过枝叶的花上。刚直起身便听到“吱呀”一声,窗户从里面被人推开了,李裹儿疑惑地看着面色通红的人。
藏风满脸尴尬,指了指窗下的花干笑两声解释道:“给。。。。。。给花遮遮阳。。。。。。”
李裹儿更疑惑了,不说已经过了日头,太阳都照不到这些花了,更何况这些本来就是放在外面晒太阳的,有遮阳的必要吗。还未反应过来,藏风转身撑着栏杆便跳了过去,朝院子外面跑去。
落日余晖被尽数收尽,屋子里陷入昏暗,檐下一盏盏灯笼亮起,连带着庭院里的靡靡白花也被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李裹儿手中正拿着一本棋谱,面前的小案上是一幅残局,黑白棋子陷入僵局,宛如打了死结的线团。门外脚步声响起,她突然没了兴致,将方才拿起的棋子又丢尽桌角的棋娄里。
钱录身后带了两个人,他知身份、知分寸,也知道梁王对李裹儿的态度,所以走到檐下到了门口时并未入内,只请了侍女传话。
“劳烦姑娘通传一声,臣奉王爷之命前来查各院侍卫的腰牌,还请郡主通融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