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鱼躺在冰冷冷的地面上,紧紧攥着手,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的嫩肉里,一条洁白的绢帕被人随手丢在她的脸侧。
腕间的翡翠玉镯开始发烫,细白的手腕被灼烧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血肉。
玉镯上镶嵌的银丝在高温下很快化为滚烫的液体,从姜稚鱼的伤口一点点渗进去,直到伤口完全愈合,看不出任何痕迹。
耳边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在低低地鸣叫,姜稚鱼陷在昏暗的梦境里,分辨不出来,只觉得像是龙吟,若有若无。
等声音消失后她小臂某处开始隐隐发烫发痒,呈现出鳞片一般的青色印记,片刻后又恢复成原样,连带着她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夜已经很深了,冯宜拿着火把点了灯,暗道里烛光摇曳。
“城主,弟子不明白为何要将我们的事交由旁人处置,这不是显得我们城中子弟无能吗?”冯宜一步一趋紧跟在冯荣身后。
“呵,无能?你懂什么,知道那两位是什么人吗?”
冯宜恭敬回道:“弟子知晓,是上宗来的人……”
是啊,上宗,十宗之上五宗。
冯荣不再言语,忽明忽暗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这天水一界且不论那些小门小派,小宗小国,单长璃碑上显示的大宗便有十宗。
凡人长谓“五宗八皇十二家”,这五宗既指上五宗也指下五宗,可也只有容、谢、贺三大世家大族才能与上五宗抗衡。
又除却崔、季这两特殊世家,其余八大皇族、七大世家不过平起平坐,甚至还略低于下五宗。
而他冯荣又是个什么东西?说是一城之主,也不过是从中选出的易于控制的傀儡罢了?
说到底,他比那些上宗世家的修士差在哪?凭什么他必须要终日里伏低做小,只因他那个见不得人的身份吗?
可他又怎会甘心,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你留在这看守,若是有人记得及时向我汇报。”
冯荣接过火把向暗道深处走去。
密道里布满了机关阵法,尽头是一处巨大的灵湖,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层,泛着幽幽蓝光。
冯荣熄了火把将结界打开后快步走近冰湖,跪伏在灵湖旁边,将脸紧紧贴在冰面上,神色变得有些癫狂。
他起身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往冰面上滴了一滴银色的液体,霎时,整个冰面四分五裂。
湖水翻腾着变成了一池血水,往外冒着白烟,像是在发出凄惨的哭叫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湖面平静了下来。
猩红的池水上面,漂浮着一片片光滑亮丽的青色鳞片,像是带着沉甸甸的怨恨,被沸腾的血水融化。
“嗳,慢点、慢点,只能先委屈你们几天了,等他们走了……”
冯荣仰起头,眼瞳一片浑浊。
他看着镶满夜明珠的巨大穹顶,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等他们都走了,就是你们终日饱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