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屋正对这前面的铺面,后面有窗,打开窗子便可边喝茶,边观翠湖景。眼下已入冬,平日大开的屋门已挂上暖帘,只开了后侧的一个小窗通风。
她不由自主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一些,翠湖之景尽收眼底,确实是个好地方。
绿华也跟过来看了一眼,小声同她说:“娘子,你为什么要推裴郎君?还跟到郡主的香铺来。”
沈舒幼将窗子收回来,不紧不慢道:“你什么都没看到,就说他是自己脚滑,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绿华心里有些害怕,担心道:“可是我……”
“你什么都没看到。不想多事的话,按照我的话来说就行。”沈舒幼叮嘱道,“这是为和她的个人恩怨,你别多管。”
绿华给她倒茶,又问:“那你刚才为何又拦着他们,不让人去给郡主娘娘报信。”
“还没死呢。”沈舒幼吹了吹冒着白气的热茶,“郡主娘娘昨夜不是头痛症发作了,现在说就是雪上加霜。”
绿华明了,点了点头:“那我们为什么要跟过来,就不怕裴郎君醒过来,来找我们麻烦吗?”
沈舒幼看向院中,冷静道:“在这里找我算账,总比去谢府找我要方便很多。”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事冲她来,她又不是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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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茶屋里说话,凌影暂时闲下来,在门外求见。
绿华前去引他进来。
凌影朝她见礼,恭敬道:“还好娘子反应及时,思虑周全,及时救了我家大人一条命,属下在此替大人谢过娘子。”
行凶者变成了救命恩人,这个故事着实有趣。
沈舒幼都不好意思了,勉强笑了笑:“你家大人可不会这么想。”
这几次的明争暗斗,凌影多少知道一些的,主子们的事,他也不好过多插手。
“只是……凌影还有一事不明。”凌影欲言又止。
沈舒幼看向他,示意他有话尽管说。
“为何不告诉郡主?”凌影和绿华有着同样的疑惑。
沈舒幼长叹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抬眸看向绿华。
绿华立马会意,笑道:“我家娘子是在担心郡主娘娘头痛症,告诉她也只是添堵。等你家大人醒了,你再照他的意思去传话就行。”
凌影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子,不如女子心细,闻言不得不佩服她处事严谨。
他心服口服道:“还是娘子考虑周全。”
沈舒幼笑容不减,随口问了句:“人醒了?”
凌影摇了摇头:“还昏着,大夫来瞧过,说抢救及时,没什么大碍,最多是受寒咳两天就好。”
没死就好。
“天色已晚,不便多留,我先回去了。”
沈舒幼回府前,到隔壁房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会不会太过分了?真把他弄死了,可怎么办?
揣着这样的焦虑回了谢府,沈舒幼整个人都如坐针毡,就连晚饭都没什么胃口。
年关逼近,难道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吃晚饭,沈舒幼失魂落魄地搅着碗里的米饭一口未动,碗里堆起来的菜都有她张脸那么高。
谢世杰观察妹妹许久,忍不住用胳膊戳她一下,“在想哪家小郎君呢?”
毕竟她今天去了翠湖,裴闻卿也去,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大事发生。
沈舒幼摇了摇头,夹口菜放进嘴里,咀嚼无味。
“被人欺负了吗?”谢世杰又问。
她还是摇头,强迫自己又吃了几口饭。
连不怎么了解女儿心思的谢玄清都看她的不对劲,停下筷子来,“幼娘,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先回房休息。”
谢玄清一贯对子女严厉,在女儿经历两次生死劫难后,不由每日三省,如今态度缓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