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雪明回头瞧了一眼,马车已经收拾好了,只剩下一些透着光的空洞。
”走吧,继续赶路。”
边雪明发号施令,带着剩下的侍卫和隐藏的死士沿着官道继续走去。
到底已经死了一波刺客,下一波来不得这般快。
沈秋绥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父亲在世时的家和将军府都如铜墙铁壁,刺客尚未到他跟前就被护卫消灭了,他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这一碰上,便受了惊,竟是昏昏沉沉的眼见着要晕倒。
边雪明坐在马车上,瞧着四处漏风的车厢,又看了看被砚清扶着昏昏沉沉的沈秋绥,吩咐道:“青竹,将碳炉烧得旺些,再找些布料先将这些破口堵上。”
随机她掀开有些破烂的车帘,朝着最近的护卫招了招手,待人骑着马靠了过来方才说道:“你快些到前头去找个大夫来,等会咱们在驿站会合,尽快。”
“是,小姐。”那护卫一听,连忙驾马快速离去,不一会便不见了身影。
三里路于马匹来说算是极近,虽说有马车在拖着速度,可还是在一刻钟内抵达了驿站,众人将沈秋绥安置到屋内后,便各司其职,去处理刺客的后续事务了。
只到天色漆黑,驿吏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那是追杀将军府大小姐的刺客,这样的人是没法就地掩埋,都是要拖到义庄交由官府调查的。
虽说可能到最后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可尸体若是送不到官差手上便是他们的失职,属于是吃力不讨好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这般舍得下血本,整整七十具尸体,瞧着个个生前都是武功高强之辈,竟都折在这大小姐手上。”有小吏累得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口中小声嘟囔着。
他身边身着的女子身着深蓝色交领短衫,闻言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敲:“慎言。”
小吏吃痛,捂着脑袋说:“英姐,小的知道了,慎言慎言,嘿嘿。”
众人方才进了门,便见一小丫鬟端着托盘上了楼。
前不久护卫请了大夫来,细细查看一番后仅仅给他开了一方安神汤。
彼时边雪明听了格外高兴,若是以前,沈秋绥经此大难必定是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可现在他却没什么大碍。
不愧是表哥推荐的神医,边雪明如是想着。
而此时她正守在沈秋绥身边,为他擦去脸上惊出的冷汗。
“哎呀,小姐,这种事怎么能你做呢?砚清那小子呢?他家公子他还不伺候了?”青竹跑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连忙去接边雪明手中的帕子。
边雪明也不强留,看着青竹手脚麻利地做着事,她不由得问道:“青竹,你说秋绥哥哥为何会因为这种刺杀便发起热来?他是没有经历过吗?”
青竹哑然,边雪明却又自顾自说起来:“也是,人家那么些年都有父亲守着,以沈叔父对秋绥哥哥的爱护如何会让她经历这些。”
“哪里像我,七岁便没了爹娘在身边,八岁祖父祖母便生了疾病离我而去,独留我一人在京城,那些个恶心东西不挑着我折磨还挑着谁呢?”边雪明坐在那,声音被窗外呼啸的北风压的几乎听不清。
可偏偏,青竹是练过武的,自家小姐声音中强压的哽咽和脸上滑落的泪珠落在青竹眼中,她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痛锤了一瞬。
她将手中的帕子随意扔回水中,绕过放着木盆的架子,轻轻抱住了边雪明。
边雪明也自然而然,像以前一样,靠在青竹肩上默默落着泪,屋中仅剩压抑的哭声。
*
驿站处在京城以北,这儿入春比京城晚了许多,是以此时还残留着未化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