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双手叉腰,怒视江柔。母亲病逝之后,她把对母亲的思念和对母亲去世的悲痛都转化为对江柔的痛恨。
林文心中仅存的对江柔的疼爱、怜爱变得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厌恶、憎恶。
为什么她不能懂事听话一些呢!
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样子?
哪家女孩会像她这样,受到打击,就一蹶不振。
江柔抬手,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转身往房间走去。
她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脆弱得如同一个玻璃娃娃,遇到事情老是想哭,一个人躺在被窝里面的时候哭,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哭,一个人走在巷子口哭,一个人面对姥姥的照片时还哭,面对母亲的责骂,她什么都回击不了,只是难受地想哭。
哭。
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可她就只能哭了!
迷迷糊糊之中,江柔很困,可是她睡不着觉,她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只能在药物的作用下入睡,入睡以后又被接二连三地噩梦惊醒。
循环往复、往复循环。
江柔蹲坐在角落里,虚望着空中的某个地方,她觉得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累了!
她真的好累!
她不想活了。
再次清醒,天完全黑了下来。
江柔是被一阵惊天吵架声震醒,她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仔细听了一会儿之后,发觉父母是为她寒暑假归属问题争执不休。
不知何时,江柔变成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被人点燃引子,轰的一声炸得她和周边之人体无完肤。
以至于不管是江柔的亲生父亲江奕成,还是江柔的亲生母亲林文,都不太想和江柔一起过年,互相推辞着,他们都想让对方接江柔回北城。
“我家里大大小小孩子太多,她到景家定会不自在,你为什么不能接她回家,这么多年,你除了每年给她一笔生活费,还为这个女儿做过什么事情?”
面对林文的指责,江奕成保持冷静,“你是她妈妈,你知道如何开导她,我和阿柔之间太过生分,她回到江家,又有谁会待见她呢!而且你没有看出来这孩子不想回北城,只想留在江城呢!”
他可以高价聘请专业的阿姨,照顾江柔,让她就在熟悉的小院里面,有何不可。
“江奕成,你怎么这么自私呢!”
江奕成嗤的一声笑了,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好意思指责他自私自利。
在江柔面前,他和她又何曾大度无私过。
半斤八两罢了!
地板冰冷,没有温度,江柔无力地躺在上面,睁眼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她已经失去了往前走的勇气,她也不想再往前走了。
若是没有她,那么其他人是不是都会好受一些。
陆衍不会被情爱困扰。
林文和江奕成不会被亲情所折磨。
他们都能得到解脱。
这样不是很好吗?
江柔笑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来,再流到发梢间,鬓角间。
原来长大这么痛苦。
原来长大后的世界是黑暗无光的。
原来压垮人身上的最后一颗稻草可以这么轻……。轻的毫无分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