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桃低着眸,勉强描摹小少年还带着稚嫩的脸庞。
“姐姐早该离开了,珠子不过身外物,别挂念了;仇我自己报了,也不必再记恨。”
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兄弟姐妹几个一同念书的时候。
“于渚是个书呆子,什么也不懂;见止还小,性子沉不下来;先生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是只能委屈小麟继续当姐姐的男子汉,帮帮忙,照顾照顾大家。”
他们四个,都是魏老夫子收养的孩子。
魏桃死于二十一岁,是私塾的夫子,也是弟妹们的姐姐。
魏于渚十八,以状元之身蜗居于小小陋室。
魏麟十三,魏见止九岁,在寻常人家,还不过是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纪。
魏桃重复了一遍:“委屈小麟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捡回来的弟弟身上背负了什么,也知道他对“恩仇”看得多重。
所以她接着道:“留声符可以保存很久,只要注入灵力,就可以多次使用,小麟要记得把它带回家,给见止、于渚、和先生听。”
她絮絮叨叨了很多,就像一个在子女临行前,不放心做嘱咐的母亲。
直到留声符闪出即将结束的黄色光,她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尾。
留声符白光一闪,彻底成型了。
她将符咒放入魏麟袖中,同时停止了灵力的输入。
“对不起,让小麟受了这么重的伤。”
魏桃留恋地最后看过弟弟,盘膝闭上了眼。
……可惜,没能孝敬先生、报养育之恩。
没能见到见止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于渚衣锦还乡。
没能看着她的弟弟妹妹们,健康快乐地长大。
——
“就这么走了?”游与明问。
江在水三两下掠过一间屋子,“嗯”了一声。
甚至不和魏桃多说几句话,这可不像她平时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风格。
游与明没再继续问,只是给她递了张符纸,让她把身上的衣服烘干。
边走边用灵力点符纸时,游与明抬起头,看向钱府最高的那座高楼,眸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