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侧空落落,没有钥匙。
他们大概不会再见瞭。
薑月窈解下披在肩上的毛皮,仔细叠好,犹豫瞭会儿,还是抱著它从后院绕至东南角的灶房。
尽管明知十一没有回来,她仍旧依礼轻扣门扉三声,又三声。
这次依旧无人应声。
她悄然推门而入,灶房跟清晨时没什麽太大的区别,隻是肉架上多挂著一串锦雉鸡。她盯著这串锦雉鸡看瞭会儿,它们留在这儿,就好像主人还会回来似的。
她环顾四周,抬头望向房梁,最终很轻地唤道:“十一?”
无人应声。
可就算他回来,又有什麽用呢?她要回孙傢,尔后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人,高门深宅,她再也见不到他。
薑月窈轻咬嘴唇,告诉自己,她曾遇见过这样一个会寻常待她的少年郎,她该知足。她这样想著,用帕子擦拭木架,将叠好的黑毛皮放上去——她不能带黑毛皮回正房,这样章嬷嬷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然后,她轻轻合上门,逆著春风而行,回到正房,把披风还给章嬷嬷。
章嬷嬷想推拒,可看看她的脸色,最终隻是道:“姑娘,再披一会儿吧,车夫和师太还不知道什麽时候来。”
“不著急,他们很快就会来的。”薑月窈摘下幕篱,一坐下就将装满梅花的佈兜放到膝上,拿出麻绳、香盒与石臼。
她语调轻柔,显然已经接受自己回孙傢的命运。
章嬷嬷听得心酸,见她当即就要开始调香,不由得忧虑地劝阻:“姑娘,歇歇吧。”
“没事,我回去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摘花调香瞭,我想存下梅花香。”薑月窈没有抬头。
她从佈兜裡挑选出一小捧梅花,用细绳串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装著石灰的瓷盒中,确保花瓣之间没有重叠。
石灰与花瓣间隔著一层细棉佈,免得石灰破坏花瓣颜色与香气。春日多雨,花瓣难以自然阴干,她用这个法子保存一小部分梅花。
章嬷嬷端详著她,欲言又止。调香能让她的姑娘舒服,那就调吧。
章嬷嬷最终什麽也没说,而是拿过细麻绳和佈兜,道:“那老奴来帮您串。虽然咱们备的石灰不多,不过这些梅花都很好,没准不用石灰阴干,带回孙府还能用。”
薑月窈颔首应允,将剩下的花瓣小堆、小堆地放进小石臼中,一点点捣碎成泥备用。忙起来后,少年的身影在脑海中淡去,眼前的梅花逐渐占据她的心神。
“笃——笃——笃——”在石杵捣碎花瓣的声响裡,外头渐渐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著雨声,忽又传来敲门声,隐隐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