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琛忽又觉得旁边两人碍眼,怒瞪他们一眼,“没看到我跟陆小姐说话么,还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陆玉音暗道不妙,那些人正缺没有议论她的好理由,这王公子的牛脾气十匹马都不一定能拉动,再僵持就会把人引来,更担心万一若是这人凶性大发,动起手就糟糕。
陆玉音当即冷了声音,道:“熙仪先谢过王公子的赏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有不方便,他们二人暂时稍远几步,可您要注意时间,说完了,恕熙仪不能久留。”
陆玉音一开了口,王世琛皱着脸欲辩解,可一看到她冷若冰霜的模样就连连点头,另外两人不敢走远,得了主子命令,一前一后站远几步,紧张地张望风声。
陆玉音也怕这人说什么不该说的,还不如让他把废话说完,但王世琛凑上去了,脸微红,高大男子低头不好意思看她,手脚别扭得不知往哪儿放,支吾半天。
他一下下偷瞄陆玉音,在她怒气值和忍耐度已经到顶的时候,王世琛终于开口:“琴谱好、琴谱有格调,好久不见,陆小姐好似有些……”
陆玉音面无表情,两人临杆而立,长廊风声能不让二人的话被人听清,可此处也并无遮挡,前后来人都能一览无余。
王世琛忽然低声喃喃,犹豫道:“你身上的味道怎么不一样了……”
陆玉音眉头一跳,不动声色,轻声问道:“沉水香,怎么不一样?”
“不是说调制香,是你身上那种本身的香味。”
王世琛脱口而出,他看到陆玉音别开脸,猛然意识到这话过于轻佻,自己先闹个大红脸,慌忙摇头,“啊我、这……我不是有意,哎,就是不一样……”
他小心看着陆玉音脸色,渐渐说话变得小声,好像终于发现什么问题,自己开始思索起来。
陆玉音覆在栏杆上的手捏到指尖发白。
人本身的气息只有亲近之人才嗅得出,她与陆熙仪,一人自幼用香,一人不用,加之本身气息,两个人的并不相同。
到梅园后,衣衫和所用之物也按以往陆熙仪的习惯熏香,但不同香料在同一人身上,因温度、体香等会略微不同,只能先做到相似,其差异微小到寻常情况难以辨别。
没想到这人看似鲁莽暴躁,居然有这等观察入微的本领,而且还真对陆熙仪惦记上,被他观察出了异常。
陆玉音心砰砰直跳,生怕这人再思考纠缠下去会生事,她听说行军的武将天赋异禀者,寻迹、追踪、探路……各有手段,这人不是外界传闻的草包!
她微怒呵斥:“王公子慎言,这样不着四六的话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切莫再说了!”
王世琛摇头,“不说了不说了,在下冒犯……”
“咳咳。”陆玉音故意咳嗽两声,脸色稍微好些,语气缓和:“我该回去吃药了……”
王世琛恍然道:“原来是生病吃汤药的缘故!”
他喃喃:“我说怎么好似多了紫菀的味道……”
这一味是陆玉音最近吃的药方里有的,鲜花入药,气微香,她闻言一愣,脸上有些发烫。
陆玉音冷眼看他,王世琛立刻噤声,她冷声道:“我与顾景桢的婚事天下皆知,若与王公子做个朋友,熙仪奉陪,可若是……”
还未说完,王家那小厮一瘸一拐慌慌张张转身跑来道:“有人来了。”
杜鹃一听慌忙跑过来,“哎呀!小姐快走!”
陆玉音不悦轻斥:“慌什么?”
王世琛“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往旁边长椅跨坐,满不在乎道:“来便来吧,我还能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