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无用,路睢安来汇报工作的时候,裴纪也随口问了一句:“霍骁这几天在干嘛?”
路睢安那张面瘫的死人脸从成堆的工作中抬头,有一瞬间,竟有些茫然。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您不知道?”
裴纪也:“?”
路睢安:“霍总住院了。不过您放心,除了手术那天他麻醉没醒请了假,其他时间都照常工作了,不会耽误公司业务进度。”
裴纪也:“……”
说得好像他是什么周扒皮一样。
直至今日,裴纪也仍不觉得霍氏的钱合该是自己的,因此对这种“剥削”完全没有代入感。他细问:“住院?生的什么病?”
“胃出血,还有一个急性阑尾炎的小手术。”路睢安说,“不过霍总一向顾不上吃饭,住在医院里至少有营养餐吃,也不是坏事。”
路睢安确实是这么想的,虽然那营养餐不太好吃——后面半句他没说。
“胃出血?”裴纪也很疑惑,“霍骁什么时候有的这毛病?”
霍骁是被爱包围长大的孩子,至少在裴纪也印象中是这样。
霍家父母不是那种嘴上善于表达的类型,但对霍骁的关心并不少,从小,霍骁就有好几个保姆负责他的衣食住行。后来霍骁成年,跟裴纪也成婚之后,出于对霍骁的恋慕,裴纪也也会学习烹饪,和家里的阿姨一起商量每天给霍骁弄什么吃。
“总不至于我不在了,他连保姆都不用了吧?”
无论是松山别庄,还是霍骁其他的住处,皆是很大的房子,没有住家佣人的话,连基础的卫生都不能保证。
裴纪也并不认为他的“死亡”会让霍骁连基础的生活条件都放弃。
苦修么?
可修给谁看呢?
果然,路睢安在这个问题上摇了头:“没有,佣人都还在,三餐也是定时定点有人送。”
但在那两年里,路睢安曾一次次看着那些饭菜直到凉掉也没人动,“霍总只是不吃而已。”
“……这算是他迟来的叛逆期?”把自己叛逆到胃病的程度?
“他说吃不下。”路睢安完全一副汇报的平淡语气。
“这样啊。”
裴纪也心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有些出神,因为想到过去的自己,他在思绪的黑色迷宫中挣扎的时候,原来霍骁也不太好过。
这样一想,他又有些原谅了自己的悲痛和软弱,心气好像变得平顺了些。
裴纪也是很漂亮的,即使视线涣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