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不卑不亢道:“臣妾只想事事依着圣上喜好来,圣上开心臣妾便开心。”“呵。”谢昀一嗤,收回了视线:“朕不喜欢。”雁回抿唇:“臣妾这便去沐浴洗去香味。”谢昀懒洋洋“嗯”了声,却见雁回并没有离开的动作,他偏头,忽而想起了什么,嘲道:“在等朕随你一起?”“不是。”雁回咬了咬牙道:“圣上可否把画归还臣妾?”谢昀复杂地看了她两眼,随后把案前的木匣子一推,示意雁回自己来拿。雁回顿了顿,平复心中心情,缓步上前。她小心翼翼推开木匣,取画时素手在裙边搓了搓。这些举动都一丝不漏地落入谢昀眼中。他看见雁回神色凝重地打开画,在目光探到画上时,倏然色变,脸色猛地沉了下去。“怎么?”谢昀停下笔,正眼瞧她:“这是朕秋狩时,西域的画师替朕画下的,朕赏给你,可还满意?”雁回:“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回宫了。”侍寝?谢昀不配!“你……说什么?”谢昀以为自己是听岔了,他将雁回的脸色看了又看,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冰冷的怀疑。雁回眼神微微闪动,那黑漆漆的眸子里瞧不出半分欣喜,反而藏了细碎的冰碴,失望之色几乎掩盖不住。她又耍什么把戏?谢昀睨着雁回,默默将她反应看在眼底,欲擒故纵?“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回宫了。”雁回将画重新卷了起来,方才怎么从匣子中取出的,又怎么放了回去。放好后,雁回想了想,不抱希望地福了福身:“臣妾只求原本的那副。”谢昀蹙眉,那副画被水浸了,笔墨浓成了一团,已经看不真切画中人。他特地挑选了自己最满意的一副画,算是补偿给雁回,哪知这人还不识趣。眼拙!不识好货!他欲赏给雁回的这副无论是画技还是旁的都比她之前那副好的多!“烧了。”谢昀没好气道。雁回呼吸一重,随即又松口气。世人皆以为那副画像中的人是谢昀,谢昀如今春秋正盛,又怎会做焚烧自己的画像这种大不吉利的事。在谢昀身边待了这些年,雁回多多少少也知谢昀脾气,知道自己越逼着他,他便越古怪。雁回垂眸道:“臣妾先回宫了,圣上早些歇息。”说罢就要走。“站住。”身后谢昀牢牢盯着她的背影,火气终于又被她惹了出来:“朕让你走了吗?”雁回没回头,只道:“圣上莫不是忘了,臣妾现在担着教圣上为君之道的重责。”谢昀一晒,啧啧叹道:“朕记得呢!皇后赐教。”雁回看着脚下的影子,那是谢昀的影子,通过轮廓大抵可以猜到谢昀是一个叉腰的姿势。“明君不当沉迷女色。”雁回淡淡道。谢昀一呛,面色变得复杂起来,她当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若不是……若不是为了……他吝啬多瞧她一眼!雁回抬步便走,纤纤玉手覆在殿门上,将要推开之际。“雨露均沾。”谢昀唤住她:“这是皇后当日执尚方宝剑时亲口教给朕的吧!”尚方宝剑一打昏君未能雨露均沾,二打昏君沉迷女色,还有谢昀至今还未想明白的,朕这皇帝当得也着实憋屈。”先帝当初一句戏言,让今天的谢昀好不难堪,便是圣旨经中书省而过,若没了雁回的盖章,都能将圣旨驳回。“臣妾不敢。”雁回宠辱不惊道:“圣上孝感动天,是大梁之幸。”“朕不知,原来皇后这般巧言善辩。”谢昀突然绕过书案走上前,雁回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腰一下抵在门上,钻心的痛猝不及防让她拧眉。谢昀停在她两个身位前,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才开恩般移开视线,落在她捏着的粉拳上。“皇后未出阁前,便在闺房悬了朕的画像,大婚之日更是亲自抱着画像乘上轿辇,往后这画一路从东宫挂到了中宫,皇后爱朕如此,真的不介意朕去宠爱旁人?”雁回忍着作痛的细腰,答道:“臣妾不介意。”“撒谎!”谢昀忽然喝了一声:“欺君之罪该当如何!”雁回不习惯与谢昀靠得太近,她往旁挪了几步,这才不急不缓道:“臣妾是大梁皇后,自有容人的气量,况且臣妾不求其他,能日日见到圣上便是臣妾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