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不离的地方突然少了一个身影,就连空气都冷清下来。秦笑如常地刷牙洗脸,锅里煮了粥,还是温的,他盛了一碗,直接靠在灶台旁吃,却总感觉味道不太行,缺了点什么。秦笑蹙眉,草草吃完洗了碗。待出来时他才看到茶几边角处贴着的那张便利贴。秦笑走过去,席地坐在光亮的那一处。白色的便利贴上写满了字,还用123标清。周晟源的字如他人般端正、挺拔,笔锋扬立,拐角流畅,力道很足,秦笑的指尖隔着薄薄的一层纸明显地感觉到了入纸的印痕。秦笑将这张便利贴拿起翻来覆去了好几遍,指尖在边角处摩挲。纸上写的无非是粥在锅里,牛奶在冰箱里,零食在客厅抽屉,午饭的菜都备好放在了冰箱,如果实在不想做饭,就用平板点外卖。秦笑扫了个开头就没有看下去,只是把纸拿在手里把玩着,靠在沙发边心中吐槽道,周晟源这是把他当智障了吗?老男人屁事还挺多。秦笑身上没有手机,周晟源给他留了一个平板,但自吃完早饭后,秦笑便一直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阳光渐移,从椭圆的一大块渐渐远离客厅,最后只在阳台的侧边洒成一片,但秦笑坐在光下的姿势却始终没有改变。脊背微弓地靠在沙发腿上,一条腿瘦窄修长地搁在灰色的地毯上,另一条腿曲起,随意地驾着一只胳膊。还有一只手或搭在脑后,或搁在沙发边沿上。他偶尔抬头,偶尔垂下,安静的客厅里一时只剩电视聒噪的背景音。不知过了多久,门铃突然响起,秦笑刚起了睡意,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那门铃换成了叩门声,一下又一下执着地响着。秦笑终于手撑着沙发从地毯上爬起来,随意地跻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刚想开门,周晟源苦口婆心的叮嘱又不合时宜地在耳边响起,他皱眉将伸向把手处的手收回,换到了猫眼处。移开盖子,他眯着一只眼向外面看去。只见门外是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风衣,额角还贴着一块纱布,正锲而不舍地敲着门,看嘴型好像还在说着些什么,但这门隔音效果太好,秦笑根本听不清。他后退一步,往自己身上从上往下扫了一眼,又捏了捏胳膊,确定没意外不会打不赢后,他伸手开了门。门外人正扬起的手落到一半停住,看着眼前这张年轻陌生的脸,走道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男人疑惑地看着秦笑,又疑惑地看了看门牌号,再次将眼神重新疑惑地落到秦笑的身上。“是这间啊……十六楼……”男人喃喃道。“有事吗?”秦笑皱眉看着面前这个不太聪明的男人,穿得倒还有模有样,不太像推销。男人看着秦笑,想半天试探着问道:“你住在这里?”秦笑“嗯”了一声,没耐心地猜测道:“物业?”“不是不是,”男人立刻否定,“我来找人的,你一个人在这儿?”秦笑有些不耐:“找谁直说。”说着,他就要合上门,男人立刻抢先伸手,喊道:“我找周晟源!”秦笑的手顿住,这会儿才抬起头正眼看向男人,有些警惕地问:“你是谁?”“我是周晟源的好兄弟。”见面前这清秀的小男孩对周晟源这个名字有反应,刘园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了,他反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秦笑却没有回答,直接松了搭在门上的手,转身往客厅里走。刘园看到这反应明显一愣,在门口呆立了几秒钟后,见这男孩既没有叫他进去的意思,也没有回来关门的意思,便自觉地脱了鞋,换上鞋柜旁一双空余的拖鞋,自己关上门进去了。秦笑正站在电话旁,听到声响只是撩了撩眼皮,没有丝毫讶异,随后拿起听筒放在耳边,等着那边接电话。通话音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秦笑立在沙发旁,身形有点散而松懈地站着,周晟源叫“秦笑?”时,他便看向刘园,声音淡淡地道:“名字。”刘园正坐在沙发上,见秦笑一直盯着他才反应过来是跟自己说话,犹豫地回道:“刘园,姓氏刘,家园的园。”秦笑淡淡地点了点头,如法炮制地和那头说道,末了冷淡地“哦”了一声。刘园正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见状便插话道:“你在和源儿打电话?”听到“源儿”这个称呼,秦笑猝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朝刘园看过来,眼神冷凝而幽深。“怎,怎么了……”刘园有些摄住,卡道。“没什么。”秦笑收回目光,又连续寡淡地回了几个“嗯”“好”后,很快挂了电话,又坐回自己的原位置,继续之前的姿势接着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