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巷子里人烟稀少,只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讲着话,最后达成一致协议,气势汹汹地朝一个方向走。裴榆昨天晚上睡的一点都不舒服,躺在床上稍微动一动就疼,盖上哥哥的被子安慰自己都没有用。她揉了揉眼睛,决定起床。客厅里还没有声响,看来哥哥还没有起床,她放轻了步子,在卫生间里轻手轻脚地洗脸刷牙。喝完了梁辽给她买的最后一瓶旺仔牛奶,裴榆拿好了袋子准备出门。“你干什么去?”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裴榆一颤,忙站了起来捏了捏手里的麻袋。“不,不干什么。”她总觉得要是说去捡瓶子哥哥会生气,只支支吾吾地答。梁辽这才从沙发上坐起来,头顶上翘着几根呆毛,脸上还有些朦胧。直到看清了小姑娘手上拿的东西才彻底清醒。“呵”,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也当真的被她气得不轻。昨儿被打成这个样子,今天天还没亮,就想着出去捡瓶子。他静看着裴榆,陡然加重了语气。“过来。”小姑娘一阵慌乱,把袋子往灰灰的窝里藏了藏,小步走到梁辽面前。少年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虚的模样狗崽子都能看出来,现下有些无语,“你还知道藏?”“哥哥。”裴榆搓着手,闷着声音叫他。他没吱声,起身去洗手间搓了把脸,然后拿了红花油给小姑娘擦药。一夜过去,昨天泛着乌青的伤现下已经变紫了,大块大块的紫色在小姑娘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骇人。看着抹了药反光的皮肤,梁辽出声叮嘱。“双手别碰抹药的地方,万一碰了不能光手拿东西吃知道吗?”“我知道了哥哥。”裴榆站的正,重重的点头。“以后不用去捡瓶子了,你就在家好好待着,跟你那狗崽子玩,要是无聊就去下面找阿婆。”“可是哥哥,阿榆想做对哥哥有用的人。”阿婆从前说了,不管干什么都要勤快,要能干,要不然没人会喜欢。“我不需要你对我有用。”她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天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净装些没用的东西。“可是……”裴榆刚一开口,门外响起了一阵阵急切短促的敲门声,一声大过一声,听起来更像是要砸门。梁辽脸色一沉,把裴榆推到了里面些的位置,“站在这儿不许动,我去看看。”说完又把小狗崽子塞进了旁边的柜子里,开了一条小小的缝,然后才打开门。外面乌泱泱站了一群人,堵满了这一层的楼道,为首的一个泼辣女人把自己的孩子往前一推,叉着腰就开始一顿数落。“梁辽,你个狗杂种,把我家孩子打成那个样子,果然是活该没爹没妈的。”少年低头觑着她面前的孩子,是个个比黄毛稍微小点儿的孩子,有脸有些肿,是被他捶的,如果没记错,后背和胯那儿的伤应该也不小。楼道口没有灯,只有屋子里吊着的一盏绵白色的光漏了一点儿出来,照出了一群人的影子。少年面部隐匿在暗处,嘴角却出其不意地勾出一个弧度。看来,还是打的不够狠啊。女人的口水唾沫在空中飞溅,指着对面的少年愤愤不平,身后的一群人时不时来上一句附和,他这儿倒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在一群人愤懑不满的目光下,梁辽迎上他们的眼,幽幽开口:“说完了么?说够了么?”正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梁辽突然转头,“裴榆,过来。”“哥哥。”小姑娘哒哒地跑过来用力拉住他的裤腿,似乎是怕他冲动做些什么。他眉头稍扬,拍了拍她的肩,“先下去找涂阿婆。等会儿来找你。”“可是哥哥。”梁辽这时候敛了声音,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开口,“听话,下去。”裴榆突然被吓得一激灵,颤颤巍巍松开手,一步一回头地下楼。看着小姑娘一步步下楼,堵在门口的人竟都让了道,一时间都没再开口说那些难听的话。估摸着小姑娘下去地差不多了,梁辽环住手,睨着眼看面前的一帮人,“我家小姑娘被打成那样儿还没找诸位麻烦,倒是麻烦先找上我了?”裴榆今天穿的裙子,手臂和脖子上的伤口极为显眼,显然面前这一堆“讨说法的家长”是看见了的。后面几个大人交头接耳开口,似乎也觉得自家孩子不太对。片刻,面前的泼辣女人展示着自家孩子的伤口,“她那儿也就是看着吓人,我儿子可是都见血了。我不管,你得给我个说法。”梁辽冷笑一声,“看着吓人?要个说法?”“对,本来也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家云强可是全家的宝贝疙瘩,受不得一点儿委屈的。”泼辣女人越说越起劲,更是觉得自己宝贝儿子受了大委屈。不想下一刻梁辽对着男孩就是当胸一脚,惯性使然男孩儿向后面飞过去一连砸了好几个人。,!他使了大力气,男孩儿摔在地上一直喊妈妈。“天呐,啊!我的云强,云强你怎么了。”女人立刻尖叫一声抱起地上的孩子,放在后面些的位置又上前。“你个杂碎,竟然敢欺负我孩子,我跟你拼命。”女人尖叫着,挥舞着手朝他扑过来,他稍微一侧身,女人扑腾趴在地上扶着肩痛苦的嚎叫。梁辽迈脚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您儿子也就是看着吓人,您说是吗?”“我家小朋友是没爹没娘,可是她有我。”“她被掐的全身青紫可以不出声,我不行。您知道的,我从小就受不得委屈。”此话一出,地上的女人突然打了了个哆嗦,她爬起来对着后面的一群人说,“这还有没有人能治他了,把咱孩子打成这样,以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对,我家孩子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不能放过他。”“是,我家孩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伤……”“哎哟,我家小宝一直是个好孩子,怎么就遭了这大的罪!”梁辽冷眼瞧着,俊脸一凛,突然快步进房间,从床底翻出那把大砍刀。铁片划在地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格外刺耳,也尤其吓人。一群人看着这把刀都脸色一变,默契的除了嘴。梁辽抬手把刀往桌子上用力一砍,刀身嵌入木桌子里,瞬间出了几道大裂。他摸着铁炳,不要命的开口。“讨公道?来啊,我这刀多少年不见血了,反正活着没意思,大不了一起下地狱,那一定很有趣。”说完他的目光幽幽看向女人,“姨,您说是不是?”:()贪恋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