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道:“方才那座楼。”既然已经全城搜查,这时候投宿人家和旅店都不安全,唯有那座隐于闹市无人打扰的神秘小楼,才是此时最安全的地方。云澈和宁诗玉一路小心谨慎地走走躲躲,避开了好几路搜查的仙修,方才回到先前那座小楼。先让宁诗玉进了门,云澈确认一遍门外无人偷|窥后,轻轻关上一楼的大门,和宁诗玉一起上了二楼,又将二楼的大门闭好,唯一的窗户也关上。既然这座小楼是凡人朝拜之处,必有敬畏之心,冲着楼梯上那块“禁入二楼”的牌子,也不会有人上来。倘若有仙修搜查,这小楼逼仄,上来的人也不会太多。云澈在二楼转了一圈,最后在二楼大门外下了一个小小的屏障。这样即使有个别仙修上了楼来,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在有人进入发觉自己和宁诗玉藏身此处之前,可以有充分的时间脱身离去。这座小楼的二楼也不大宽敞,只有之前和凌尘朔打了一场的大堂,和右手边连通的一间小房。小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摆着一张雕花木床。而外面的大堂,由于之前的大战一场,已经乱七八糟。云澈摘下斗笠仰置于神台上,拾起地上的一把碎布绑在一起束紧,再将宁诗玉的长剑摁了进去,权且当做一根扫把兼拖把,将大堂里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要是换成别人这么对自己的本命剑,宁诗玉早就冲上去暴打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宁诗玉竟然觉得自己的剑能被他这样用,是自己这把剑的荣幸。方才还一片狼藉的大堂,转眼竟被打扫得纤尘不染。面对眼前这个上能降妖除魔,下能打扫卫生的居家好男人,宁诗玉惊讶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缠着云澈吹捧了他一下午。暮色渐降,小楼里一片昏黑。自从打扫完房间后,云澈已经在那少年坐过的神台上闭目打坐了一整个下午。一轮周天运转过后,睁开双眼,方才发觉夜色已近。云澈转头看到宁诗玉还在身旁,道:“进去休息。”闻声,百无聊赖地仰面躺在云澈身旁不远处的宁诗玉坐了起来,问道:“那你呢?”云澈道:“我就在此处。”宁诗玉道:“可是留你在外面我不放心啊……”云澈垂眸看了看被自己整整齐齐收拾到角落里的那几条锁链,道:“你可绑我。”“哎呀你在想什么!”宁诗玉使劲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师尊这个人宁诗玉再了解不过,就是自己觍着脸凑到他怀里他也不会碰自己一下。他这么好一个人,自己不对他图|谋|不|轨就不错了,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在担心那种事……宁诗玉咬了咬唇,对云澈道:“我才不是说的那个不放心!我是说万一有人进来了!……还是你到里面去吧。”“而且……”宁诗玉小心翼翼地看了云澈一眼,道,“我可没有法力全失,我可以保护你的!”云澈微微一怔,道:“恢复了一点。”“我和你说你现在这个状态,你就不要嘴硬……”宁诗玉话未说完,云澈忽然道:“门外有客。”听了云澈的话,宁诗玉连忙按住手中的剑,猫着腰轻轻埋伏到了门后。门外,一名黑衣少年静静伫立了良久,透过雕花木门镂空处糊着的细纱,隐隐望着端坐神台上挺拔的身影,按捺不住心中狂喜,一只手按在门上想要推开,又轻轻放下。终于找到他的踪迹,却不知道如何面对。若是就这样进去,恐怕他又是动手和自己打一场。想起十七年前那满眼鲜血,凌尘朔已经怕了,这辈子说什么也不会和他动手了。可是,他不会相信自己,不会心甘情愿和自己走,也不会允许自己像宁诗玉那样跟在身边。黑衣少年的目光微动,身形忽然消失。地上,多了一只毛色纯黑的猫。黑猫轻轻抬起爪子,悄悄将小门推开一条缝隙,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虽然是一只小猫的模样,脚步也轻轻的,却每一步都充满了仪式感,走路的气势比老虎还要威严。黑猫方才步履庄严地走进门,突然只听头顶一声大喊,是宁诗玉疯了一般快乐的声音:“师尊!有一只猫!!!哈哈哈!!!”宁诗玉在黑猫面前俯下身,冲着它招了招双手,咧嘴笑道:“小猫咪!嘿嘿嘿……”黑猫:“……”云澈:“……”黑猫在宁诗玉面前警惕地停下脚步,银灰色的猫眼中满是无情的戒备,毛茸茸的小脸上,写满一脸的冷漠与鄙夷。宁诗玉才不管黑猫有什么想法,伸手就去捉猫。猫灵活地跃开三步,跳上神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