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神色再坦然不过。
无半分言不由衷的伪装。
更没有任何惋惜或难过。
谢临珩注视着她,随着她的话,漆眸中多了几缕温色。
他勾唇轻笑,指腹若有似无地揉着她唇角。
动作轻柔缱绻。
但话中带着些许冷肃杀意。
“抄家不过早晚之事。”
他明确告诉她他要处理宋家的决心,“孤一开始,就没想让他们活。”
听着最后这句,虞听晚眸色微微顿了顿。
在正常的时间线中,他从未跟她说过何时调查的宋家通敌叛国,等她知道时,宋家上下,都已被关进大理寺。
宋顼和北境往来的书信,还有宋今砚将城防图泄露给北境的铁证也已被谢临珩攥在手中。
虞听晚依稀记得,宋家被关押大理寺的那段时间,东陵还在以少战多与北境打仗。
在那种以少战多的危机时刻,应该没有足够的心力与时间一点点钝刀割肉般详细查宋家之事才对。
除非——
谢临珩是从一开始,就对宋家存疑。
经过长久的调查,在战乱期间,正好将一切查了个水落石出而已。
想到这儿,虞听晚心神动了动。
她以一种玩笑且非常不满的语气说:
“那不妨让人好好查查,当初父皇在位时,他们宋家官至一品,位极人臣,整个朝堂除了司家,几乎唯他宋家马首是瞻。”
“但在那场骤然而至的宫变中,他们宋家得了君主那么多殊荣,却全程袖手旁观,甚至在宫变后建立新朝之后,昔日位极人臣的宋太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求旨退出朝野,再不过问朝中事。”
“宋家上下前后态度转变这么大,说不准早就有异心,存了叛国通敌之意。”
说着,虞听晚话音适时一停。
似又想起什么般。
接着说:
“还有死在宫变那天的前丞相,父皇在位时,他与宋家的关系就奇奇怪怪的,忽近忽远。”
“前丞相背主求荣自愿做北境奸人的走狗,他宋家说不准也搭着前丞相这条线,真和北境有点什么。”
“让人好好查一查那奸相的门生旁系之类的,保不齐能搜罗出什么东西。”
她说完,殿中忽然静下来。
虞听晚心忽而惴惴的。
前几日,他凝视着她言里言外说她被鬼上身的那一幕还记忆犹新。
虞听晚呼吸一凛。
生怕他再跟她来一句让承华殿的法师给她驱鬼,正要给自己找补的小公主刚要再开口,下颌突然被他轻轻捏住。
脑袋也随之被转过去。
正对向他。
虞听晚唇角抿着,喉咙中的话被她咽下去,打算先以静制动。
下一刻,她听到他意味不明地问:
“原来我们小公主也怀疑宋家突然退出朝堂的举动有猫腻,那怎么还一门心思地要往宋家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