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照脸色苍白,还是接着宽慰单明允:「单大人,我也没啥便宜让人佔,至多就是被摸两把,却省下不少麻烦,很划算了……」
说到一半看谷競川一语不发往外走,他不明就里,讷讷住口。
「你上哪去?」单明允伸手拦下谷競川,提防地盯着他。
谷競川笑答:「我也去让那向青棠摸两把,过过瘾。」说着将手指按得喀喀作响,扭头就走。
一屋子人登时脸色骤变。
单明允扯住他,低声警告:「他摸你还是你摸他?你别要……」
江初照被贺友之推了一把,这才回神,脱口道:「将军要不要猜看看他摸我哪儿?」他在说啥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想留下谷競川。
门外二人诧异转头,一时忘了各自目的。
江初照眼看有用,也顾不上丢人,咬牙笑道:「他摸的地方你也摸过的。」
此言一出,谷競川彷彿挨了记闷棍,红着耳根尴尬无语。
几人见状,目光不可置信地在两人间梭巡,就看江初照在胸前比划一下,漫不在乎道:「这水袋挺受欢迎啊。」
他对不起将军。尤其是看到纪重九倒在榻上乱滚,边笑边嚎,贺友之也难得的狂笑不止;单大人…单大人扶着门框发抖,好像很痛苦。江初照不敢去看谷競川的表情,他很想现在就回燕门关。
纪重九喘着气爬起来,擦了把额上沁出的细汗,这才劝道:「我看江大人自个都挺乐呵的,将军你也别气了吧,倒像、倒像是老婆让人摸了似的。」说完又是一阵颠笑乱滚。
江初照看贺友之已经不成了,不只笑出眼泪来,还痛苦地抽着气;单大人…单大人再憋下去恐怕伤身。他仍然不敢去瞧谷競川,只是转头道:「纪重九你佔谁便宜呢?都出去,我要把这身劳什子换下来。」
他挥挥手,把纪重九赶下榻,让他们带上门再出去。
待掀开身上衣物,他发现谷競川那件藏青色的袍子沾着半干的血,袍角一大片暗褐色,应该是自己的,出血量果然很惊人,前襟也沾了不少,或许是端庆王府那些侍卫的。
垂眸去瞧已经包上绷带的伤口,他认得这俐索的包紮手法,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谢谢。」
换回男装,江初照彷彿重获新生。
幸好弟兄们不再拿他当姑娘看,同平日一般跟他谈笑相处;最主要的,还是那身衣服上沾满了令他作呕的香气,他再不换下,会以为自己还困在那张软榻上,整个人都不对劲。
隔日将向青棠交付禁军后,几人从端庆王府出来,结清客栈费用,又卖掉一匹马,让腿伤的江初照与他人共乘一骑,方便照应。
谷競川有些后悔没将自个那匹良驹带来,当时想着得配合大夥步调,也不能驰多快,才牵了其他马出营。可他的追月体力好,载两人跋涉也不吃力,此刻换了旁的马,走了几个时辰,他能感觉马有些疲累。
在路旁茶肆休息时,他正想提议换马,单明允倒先开口:「初照,一会换我带你,让马轮流歇息,不误了路程。」
江初照本来在啃馒头,闻言噎了噎。
虽说他也知道不可能一路都是谷競川带他,可换了贺友之或纪重九也不错,偏偏是单大人啊……他点点头,又默默吃东西。
重新上路时,江初照走向单明允方才乘的那匹马。
他可不敢奢望单明允扶自个,咬着牙想凭一己之力爬上去,忽地被托了一把,轻巧翻上马背,有人跟着落座在他身后。
他认出那双握着缰绳的修长大手,有些惊讶地转头:「不是单大人带我么?」
「你想让明允带?」谷競川反问,却挂着了然于胸的笑容。
江初照霎时松口气,笑着低声承认:「其实我有些怕单大人。」
「不只有些吧?」他一阵好笑,也是压低音量:「我跟明允说好了,这一路换马不换人,你可以安心了。」
江初照登时喜出望外,一副捡到钱的样子,都被谷競川尽收眼底,更是好笑。
「可你会累吧?」江初照有些为难地抬眸问。
「跋涉的是马,我累甚么?」他漫不经心一笑。
风穿林野,冬日骄阳透过树影筛在俩人身上,光影掩映,灿亮亮跳跃在他明朗的笑颜,如一幅流丽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