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去世以后,他挑起了城主的职责,但是他确实不是这方面的人才,这么多年也是因为我在一旁辅佐,才勉强做到无功无过。其实,朝廷要收回这方城池的管理权,我是万分乐意的,可是夫君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这泗水城在他看来,已经是他最后的一点战绩,他自是不能割舍的。”
成娉婷又转过头来认真的凝视了一眼书生,才说道:“我知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是我禁锢了他,现在,我真的不能再让他因为这一方城池把毕生的英武和性命都丢掉!”
书生被这一眼看得心神一敛,他还是不太懂这些和他与齐盖相斗有什么关系?但是却不好意思再追问。只好同她一起将目光集结在那两人的战场上。
齐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了一把剑在手中,只是那剑乌黑黑的,软塌塌的,都没个英武的形状。而甑一刀早就提了自己的大刀,迎面朝齐盖砍去,书生被这一幕惊得心跳都漏了几拍,一声疾呼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处,出不来,也咽不下去。
那一瞬间,书生甚至想着,自己一定要闭上眼,闭上眼!可是眼睛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直愣愣的瞪得老大,不但将场上的情况映入眼帘,甚至还看得清清楚楚。
“哐当”一声。
生死一瞬,峰回路转。
甑一刀的大刀被齐盖软趴趴的剑刃给挑飞了出去,软绵绵的剑身突然像注了铅一样,绷得笔直,直取甑一刀的命门而去!
在心神涣散之间,书生真真切切的听到自己身旁的母女二人呼吸倏地转为急促,一声无意识的音节卡在喉咙处,黯哑无调。
齐盖的剑尖停留在甑一刀的眉心处,静止不动。
甑一刀惊愕的放空了眼睛,瞳孔无意识的收缩了一下,最后镇定的看着齐盖,本应是输的一方,但嘴角却有一抹释然的笑意,眼中晶亮的光彩一点一点的透出来。
良久,他才敛了眼睑,“我信你了,你确实是他的传人!那样东西你拿去吧,我这条命,你也可以拿去,但是,我的妻儿请你放过吧!当年是我对不起他们!”
在旁观者三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齐盖收了剑,手腕一抖,剑身又变回了软塌塌的样子,再一收,剑立刻变成了腰带缠上了他的腰际,这一幕看得书生不断眨眼,原来那是一把剑!他就说,为什么他换了干净衣服后还是用那根乌黑黑的腰带去系裤子。
“甑前辈,我师父只想求问一言,当时让你去送的消息问什么没有送出去?”齐盖一边问一边上前去浮起瘫倒在地的甑一刀。
甑一刀抬眼看了他一眼,嘴唇开合了几次,却没有说出话来。
“少侠莫怪,那次实在是我这个妇人之过,当时消息传来时,我正染病在床,极有可能……熬不过去,所以外子不敢轻离我身旁,但是,他确实潜了心腹去送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腹没有把信送到,那名心腹,也自那天之后再无踪迹!”成娉婷看甑一刀还是不欲说埋在心底二十年的心病,终于开口为她的夫君解释。
齐盖了悟的点头,之后望向甑一刀,脸上是难得的工整严肃的表情,“我二师父从来没有怪过你,她一直只想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如期报信,其实,即使当时您送去了消息了,二师父和师公也不会走,那一遭罪,他们都是要承受的!”
甑一刀一怔,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这个理,其实他一直知道,凭借宁舒的脾气,即便知道有人谋害自己,也一定是迎难而上的,可是起码自己的消息要是能准时抱上去,可以让他们早做准备,也不至于让宁舒……
这一心结必须由他们来解,可是自二十年前那一别,之后,他再寻不见他们的踪迹,直至近日才收到一封匿名的书信。
上书讨债二字,落款是:乞丐
一张薄薄的信纸,被飞石射入自己的书房,他欠债了?对,他欠债了!可是这讨债之人到底是不是他们?他不敢确信,却又十分想相信。所以才有了这种种的风波,最后,连这泗水城也……
“甑前辈,既然你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了,可否……”齐盖突然摸了摸鼻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对着甑一刀开口。
甑一刀蓦然开怀大笑起来,“小子啊!你才初入江湖还是太嫩了点啊,其实我早就确定你的身份了,只是,我自己心中的结解不开啊!所以才诱着你三番两次来谈我们府,就是为了跟你能有今天这一战啊!”
“至于那样东西,我不是早就送到你面前了吗?”甑一刀眨眨眼,一张虬髯大脸做出这个表情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已经给了么?”看了半天的书生惊奇的问,他怎么不知道?
“喏!”一旁的小丫头突然探着脑袋凑到了书生和齐盖二人面前,手心里捧着一双半月铃,当着二人的面灵巧的将两个铃铛互相拼合,合成了一个镯子,本来是集并在一起的垂铃突然都嵌到了镯子的里面,再一晃动,声音立刻变得不再清脆,沉闷之间更显一种悠扬的韵味。
书生和齐盖惊奇的对视一眼——流氓,你说对了,江湖中的人也是有脑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看的人本来就不多了,如果妹纸你看了文,就留一个言吧,起码让我知道我不是一直在自说自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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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盖对着甑一刀恭敬的行了个晚辈礼,然后接过了小丫头捧着的镯子,看也没看就塞到了胸前的衣襟里。
短短半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直接颠覆了书生先前所有的映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