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杏花蹲下来帮忙,她和娘家幺弟差了十岁,按理说这种年龄差,当姐姐的肯定要照顾弟弟的。但架不住她有个方方面面都比她强的姐姐,哪怕李桃花只比李杏花大了两岁,都是姐姐照顾的妹妹,等幺弟出生后,李桃花自然而然接过去了全部的重任,直到她出嫁了。
但李桃花是两年前嫁人的,那时候幺弟已经八岁了,都上学了。
反观田卫南,哥姐暂且不论,反正他是要带弟妹的。甚至不止弟妹,因为大哥长年在外,大伢子和二伢子其实也是家里人轮番带的,那时候他还在家务农,没少帮着搭把手。
结果这么一来,居然是田卫南更会带孩子了。
也幸亏如此,俩人一起把这难熬的一天给过去了,没让三伢子脏着臭着饿着冻着,当然也没发生别的惨绝人寰的事情,比如掉粪坑什么的。
临近傍晚时分,王冬妮终于回来了。
她一进院门,都没顾得上把刚采买的东西放下,先大声嚷嚷道:“你们知道吗?张婶儿家的粪坑被人偷了!”
李杏花刚松的那口气,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好悬没把她给噎死。
比王冬妮先一步回到家的程素纹直接被震撼住了:“什么?什么东西被偷了?”
“粪坑啊!”王冬妮梗着脖子大声逼逼,“
就是咱们家茅厕底下那东西!”
哪个年代都有小偷,就算是遍布监控摄像头的后世也依旧防不住,最多也就是事后追回。但正常人会去偷粪坑吗?那玩意儿难道不是固定的吗?怎么偷?
李杏花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这一刻她连自己的形象都顾不上了,就是想知道粪坑要怎么偷。
王冬妮更大声了:“这不就是个说法吗?这要是我说我家被偷了,还能是房子被偷了?当然是房子里的东西被偷了。我说张婶儿家的粪坑被偷了,意思就是她家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大粪被偷了!这不是快吃晚饭了,我想说得文雅一点吗?”
田家众人:……真没觉得你有多文雅。
因为这天都很忙,他们原先是准备简单吃一顿红薯稀饭的,饭都做好了,但胃口却没了。
不过,王冬妮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她把买来的东西放下后,从里头掏出两个大月饼,把其中一个对半分,塞给大伢子和二伢子一人一半,剩下那个叼在嘴里,拉着俩伢子跑出去看热闹了。
过去的经验告诉李杏花和程素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王冬妮都有本事把前因后果打听得一清二楚,并绘声绘色的跟分享最新鲜的瓜。
但这件事情吧,说实话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闺蜜俩对视一眼,均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痛苦面具。
就在这时,李杏花的娘家幺弟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大声的喊二姐,见李杏花出来后,他说:“咱爹让我告诉二姐,明个儿一大早在队上的晒坝上等着,你和另外两人一起去公社,那边的领导要考你们。对了,爹说,最好让二姐夫也跟着一道儿去。”
他传了话就要跑,李杏花赶紧拦住他:“一大早是多早?没说时间吗?”
“就比上学还要早呗!”
李杏花早就忘了这边学校几点上学的,可老田家有两位老师一个学生,想到这里她就放过了她幺弟,只叮嘱了一句别跑得那么急。结果她的话音才刚落下,她幺弟就已经跟个窜天猴一样,直接窜没了踪影。
感叹了一声乡下孩子的爆发力,李杏花赶紧回了屋。
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眼见考试在即,她终于克服了i人障碍,抓起一份报纸低头猛读。其实这年头的报纸统共就那么两三份,当然这个指的是她能弄到手的报纸。可公社领导也不一定能弄到其他地方的报纸,估计多半还是顺手考核一下。就不说能不能押到题了,单就是那些语录,多念念自然就顺畅了。
当然,她也没忘记把这事儿告诉田卫南,叮嘱他明个儿早些喊她起床。
田卫南有些犯难。
也是这次出车回来后,他才发现媳妇有些爱睡懒觉。考虑到一般人都不会自我反省的,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他的锅,而是想着反正也没啥要紧事儿,多睡会儿也没害处。结果,他媳妇让他明个儿早点喊她……
思考了许久后,次日鸡刚叫第一遍,田卫南就醒来了,他悄没声息的溜了出去,不多会儿就抓了只大公鸡进了屋。
这一天,李杏花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半夜鸡叫》,虽然此时严格来说已经是早上了。紧挨着他们屋的程素纹和田卫西也跟着被惊醒了,然后就是三伢子嗷嗷哭的声音……
天微微亮,李杏花站在队上的晒坝上,脸上保持着笑容,但咬着后槽牙对田卫南说:“下次直接喊我起床!”
“好嘞!”田卫南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