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外边,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起刚进来的时候,安子清已经在画室了。她当时就是岁数最小的,现在也是办公室最年轻的人,无论什么活,只要办公室的人没有时间做,基本上都落在她头上。说起来就是别人上有老下有小,回家一堆琐事,她什么牵挂都没有。后来老板给她的单子越来越多,赚的应该也多,可是庞娟隐隐觉得,别人赚钱多都是为了改善自己生活,她却对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薪酬忘发了她也不催,凡是钱财以外的利益,她从来不怎么在乎。她对谁都客气,然而又都保持着距离。庞娟跟她处了这么久,仍然觉得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出奇的懂事,又冷漠的逼人。她看看手里的蛋糕卡,想着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帝都,早知道叫她回家吃顿饭了。安子清走到写字楼底下被人叫住,是刚下了课的傅绒雪。“姐姐,我刚才在门口等你,听你说办公室有老师孩子过生日吗?”安子清点头,“是啊。”傅绒雪头发长长了,柔软刘海底下是甜甜的笑:“正好是圣诞节诶。”“对。”安子清有些迷糊了。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傅绒雪眯起眼睛:“我也是今天生日。知道我为什么叫绒雪吗?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坞城下了一场雪,很少见的哟。”安子清恍惚想起坞城那里偏南方,确实很难见着雪。她想起傅绒雪上次还送她一个蛋糕,“走吧,旁边有家蛋糕房。”谁知没有拽动傅绒雪,反而被她拖着走。“不用,去我家吃顿饭,算是还我了。”安子清眉心微蹙,心里有些慌张,“这怎么行。”“哎,家里就我和我哥,爸妈不回来,我哥也不会说好话,你去了还稍微热闹些。”“不好。”傅绒雪很疑惑:“没事儿啊,你是我叫的,我还叫了两个室友呢,咱们就当好好过个圣诞了。”这话听起来没问题,安子清又想起家里冷清的样子,闭了闭眼:“那我给你买个蛋糕。”安子清没想到傅绒雪他们家离b大也不远,看了下地图,还有直达她家的公交车。到了她家,安子清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谁知屋里只有两个女生在贴各种圣诞节的装饰。傅绒雪给她找了拖鞋,“随便坐!”“来来来,先把圣诞树给我弄上。”傅绒雪蹦蹦跳跳过去,先指挥她们安装圣诞树。“你哥哪儿去了?”有个圆脸女生很可爱,“还想见见贴吧里的素人帅哥呢。”另一个女生抽空回答:“上回不是见了嘛,她哥来回送了她好几天呢。”“我觉得你哥有点高冷诶。”傅绒雪不怎么在意:“他就这样,和别人说话超不过两三句,跟我也差不多。这不,和我说他们学院开会,回来的时候会晚一些。”“哦,好吧。”那几个女生明显有些失落。安子清猜这几个人应该都是傅绒雪她们宿舍的。这时,其中有个女生才注意到安子清,嘴巴张圆了。偷偷问傅绒雪:“这是谁?”傅绒雪没说她是老师,“我朋友。”女生们偷偷耳语:“好漂亮啊她愿意和我们玩周日的spy吗?”傅绒雪给她们每人递了杯果汁,“人家忙,别乱说话啦。”安子清放下手里的蛋糕,接过果汁喝了一口,去厨房看了看,发现没有准备的食材什么的。“你家的肉和菜在冰箱吗?”傅绒雪跟进来,“别介,干嘛呀?待会儿我哥做饭。”安子清说:“他回来都晚了。”“那也没关系,他做饭可快了,你要相信他。以后要当合格的人民公仆的。”那两个女生也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小姑娘,热闹完了就立马觉得无聊,“哎,你把wifi密码告诉一下,我俩先赶赶论文。”傅绒雪和她们说了密码,很是大方,“我那屋你俩随便用,只要不碰柜子上的东西就行,有一些是我哥的。”“好嘞。”安子清嘴角弯起,想着傅绒雪这股劲儿,有的时候还真像傅绥。她这时才有时间环顾四周,房子是个大平层,装饰简洁温馨,墙纸都是梨黄色,有专门放各类酒的酒橱,还有个精致的小柜子里边摆放着各色香水。香水柜上边是张照片,安子清定住了脚步。原因是这张照片与奢华的柜子实在格格不入,上边的相框是最普通的没什么装饰的木质相框,里边的少年穿着琼风的白色校服t恤,颀长高瘦,领口的纽扣都系到最上边一颗,只露出一截白净的脖颈。他身后的树枝成像模糊,应是拍的时候有微风掠过,光影细碎的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