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瑶猛点头,她记得小的时候家里还没有碘伏一类的消毒用品,有一次摔倒了膝盖破了,她妈一着急拿酒精给她擦拭,当时疼的她嗷嗷的,简直比过年要杀的猪都难按,痛苦的过程都前后两世了还历历在目。
裴云圣见她惊恐的表情有些无奈,更加耐心地解释道:“你穿鞋下地走路了,虽然伤口被纱布包着,但是周围的地方我还是得用酒精给你消下毒才更不容易感染。我会注意不会让碰到你的伤口的,不过挨着伤口的皮肤可能多少会有一点刺激。”
殷玉瑶哆嗦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腿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可得瞄准点,千万别碰到伤口啊。”
“放心吧。”裴云圣将棉球浸泡上酒精,朝殷玉瑶一笑:“我在部队打靶从来都是第一名,眼神向来很准的。”
殷玉瑶敬佩地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裴云圣脸上的笑容扬了起来,毫不掩饰地夸赞回去:“你考驾照也很厉害!”
殷玉瑶哈哈笑了起来,紧张的心情不知不觉也放松了不少。
裴云圣半蹲在炕下神色专注的用酒精棉球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区域,时不时的换一个新的,避免污染已经清洁过的地方。
殷玉瑶见他神色认真,也不再说笑了,抱着腿一动不动的让他给自己消毒。
裴云圣的消毒手艺和他打靶一样精准,他完美避开了血泡的伤口,只有在挨近伤口的时候略微感觉有一点点刺痛,可还没疼起来那一点点的酒精就挥发了,刺痛也随之消散了。
用过的酒精棉球丢在垃圾桶里,裴云圣拿出药膏来准备上药,这时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还没等两人开口,房门就开了。只见常乐语半倾斜着身子探头进来看了一眼,一脸关切地问道:“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听见你说让裴营长替你换药,我这领完柴火回来就赶紧过来看看,哪儿受伤了?严重吗?”
“没什么事。”殷玉瑶客气的笑了笑:“就起了两三个血泡。”
这回就连说话做事都很周全的常乐语也卡壳了一下,脸上出现了几秒呆滞。殷玉瑶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就说嘛,这军训长血泡是常态,肯定不止她一个人。
常乐语很快回过神来,顺势进来关上了房门走了过来,也蹲下看了看殷玉瑶脚上的伤口。说实话,昨晚就上过药今天又消过毒的脚底已经看不出血泡的痕迹,但是上面翘起来的皮还是能瞧见的。
一时间常乐语有些神色复杂,这在农场里压根就不叫伤,她有些想不明白裴营长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伤来给殷玉瑶上药。
裴云圣对这个昨天替自己安置屋子的女知青有点印象,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接着将药涂在棉签上,然后在常乐语震惊的眼神中蹲了下来,认真地在殷玉瑶脚上擦药。
常乐语见状连忙过来伸手要接过棉签:“这事哪儿能让裴营长做呀,我来吧。”
裴云圣避开她的手说道:“要先洗手,要不然很容易将细菌带到伤口里。”
常乐语想起自己刚去抱了柴火,手上面确实有不少灰和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一着急忘了,殷同志不好意思啊。裴营长,您别忙了,我这就洗手,我来替殷同志擦药就好。”
“不用了,她脚上血泡破了,上药要是手重了她会疼的。”裴云圣将手里的棉签丢掉,又取了一个新棉签沾上药膏,这才抽空看了常乐语一眼:“你先去整队集合吧,已经快到早饭时间了,别迟到了。”
常乐语眼睁睁地看着裴云圣又蹲下了,偏偏殷玉瑶还歪着头看他给自己上药,两人似乎都忘了自己还在这屋。她抿了抿嘴,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才开口说道:“那裴营长、殷同志,我先去集合了,一会食堂见。”
殷玉瑶反应过来,立马朝常乐语笑了笑:“多谢你来看我,我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事,还累你跑一趟。”
“就隔壁而已,没什么麻烦的。”常乐语见裴云圣没再开口的意思,便朝殷玉瑶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药上完了,这次裴云圣将纱布给殷玉瑶的脚上薄薄裹了一层,这样穿袜子跑步不碍事。
“今天还想继续去训练?”裴云圣一边洗手一边回头看她。
“当然要去了,这点小伤就休息,多让人笑话。我也想当个不怕苦的战士!”殷玉瑶笑嘻嘻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袜子,裴云圣见状伸手摸了摸,手感确实挺柔软的就没再继续劝,转而帮她把检查了下火炕和炉子里的火,替她用煤压上。
殷玉瑶穿戴整齐了,把裴云圣昨天带来装面条的饭缸递给他,已经洗刷干净晾干了。因为早上通常吃玉米糊糊,殷玉瑶今早特意在博物馆的供销社里找了个差不多样式的饭缸,也拿在了手里。
裴云圣低头看了眼殷玉瑶,嘴角忍不住又翘了翘:“走吧,一起去吃饭。”
知青们是每宿舍一个班,每三班一个连,每三连一个排。为了军事管理方便,农场吃饭的食堂也重新划分了,一个排一个食堂。只不过这样一划分,原有的七间食堂就不够用了,马书记又带着知青把旁边的两间办公室也改成食堂了。
反正办公室改食堂也简单,把桌子往出一撤,换上板凳,墙根下垒灶上三个灶台放在大铁锅能做饭就行。
至于办公室就剩一间也没事,农场的领导们平时也下地干活,有时候上面政策和通知需要开会讨论,一个屋挤挤也不碍事。等开春了周围山上木头有的是,泥也有的是,人手更有的是,几天又能盖出一排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