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他冻着,沈夷光连忙将他抱上床,紧紧盖好被子,又在一旁借着月光静静看了片刻,然后下地推门而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今夜天空阴云密布,没有月亮,院中四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因此也无人看到沈夷光脸上的泪痕。
沈府被灭,他其实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
当初应下先帝临终托孤的遗愿之时,他就想好了所有的可能。
他知道,以赵昱的为人,必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赶尽杀绝。可他仍旧内心存了最后一丝希望,侥幸堵一把他对止玉是否有一丝真情,又想他们多年友谊,赵昱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在意。
可惜他赌输了。
沈夷光对着北方侯府方向长跪不起,重重磕了三个头。
他自知愧对地下的父母兄嫂,也对不起无辜被连累的止玉和少简。
可他别无选择,也不后悔。
待事成后下了地府,他一定会亲自向他们赔罪。
在那之前,他要赵昱血债血偿。
不知道是不是林大夫的药太有效。沈夷光的病只持续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就彻底好了,完全看不出昨夜几乎让乔溪以为太快死了的虚弱模样。
不得不说,乔溪还是很羡慕的。那么一场大病这么轻巧就揭了过去,体格子太强健了,年轻两三岁就是不一样。
不过也自打这场病后,沈夷光好像变得更沉默了。
虽然以前他的话也没那么多,但还有些少年的意气,偶尔兴致来了能和乔溪说几句玩笑话。现在却死气沉沉的,跟他讲话半天也没回应。
乔溪又开始想着那场高烧是不是把人烧傻了,问不出个究竟后索性也不琢磨,毕竟他才没心思整天研究别的男人。
一个新年过去,日子就像装了弹簧跳得飞快,转眼过了元宵。
院子里的冬雪已经消融大半,尽管天气还是冷,可到处都有了一点春的气息。
最令人高兴的是,大年初一以来连日的阴天终于结束,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趁着艳阳高照,乔溪把围在柴房里的小鸡们放出来溜达。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喂养,这些小鸡们长大不少,有些鸡仔身上的鹅黄短绒开始褪去,露出里面灰扑扑的羽毛,丑是丑了点,但个头也大了不少,互相追逐打闹四处跑。
乔溪蹲在屋檐下,撑着下巴看满院子溜达鸡,盘算这群鸡崽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长大,然后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尽,简直望眼欲穿。
吃了早饭后,乔溪又马不停蹄从外面捣鼓了不少土浆回来,准备在院子里砌个猪圈,这样就算天冷也不用再把那几只猪放进卧室和他们一起睡了。
忙活到到一半的时候,小竹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