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宫居住了,没想到身边还有一个常鹤管着她,堂堂长公主,连自由都没有!不过今日常鹤怎么让她出门了?她侧首望他,恰好看见他的喉结,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为他的侧脸投下一片阴影,更显周身清冷,唯有喉结的凸起愈发明显,禁欲又性感。荀欢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此等绝色郎君不做她的面首,真是可惜了。行至正门,春风柔柔地吹起她的襦裙,又吹落一树花瓣。荀欢顿住脚步,提着裙子跑到桃花树下,折了一支桃花递给常鹤:“你看,像不像你?”何长暄目光微动,看着笑靥如花的女郎,不明白她的意思。“人面桃花相映红嘛,你脸红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荀欢扬起下巴递给他,“本公主赏你了。”何长暄不想要,可她实在执着,只好接过来。目光落在她肩上,他的手动了动,还是伸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花瓣。她今日穿着粉紫色襦裙,上面恰好有绣了桃花,从腰际蜿蜒到肩上,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是真花还是假花。他的手放在肩上,做着与他古井无波的面容极不相符的轻柔动作,引得荀欢一阵颤栗。她疑惑地侧头看了一眼,三两下把花瓣拂下去,拉着他往外走。两手交握,何长暄的目光不自觉地下移,她的手握着他的食指和中指,更显娇小细嫩,触感如玉,温温热热的,和她的性子一样,生来便带着火。走了几步,她的手忽然将他攥紧,步子也开始放慢。他抬头,瞧见一个老太监下马,气喘吁吁的模样,看见荀欢便喊:“公主!陈太妃召您入宫!”说完才匆忙行了个礼。“阿娘找我做什么?”荀欢有些怵,又强撑着喊,“我很乖的,前几日都没出门!今日……今日也不出门!”“公主,太妃娘娘不是罚您,只是想见见……”老太监上前,看见两人交握的手,声音戛然而止。“这这这,公主,您还未及笄,成何体统!”老太监唬了一跳,偷偷抬眼,挑剔地打量他一番。没想到他居然挑不出什么错处,反而越瞧越满意。这个郎君和公主差不多大,长得也好,瞧着便是稳重的性子,况且又是圣人亲自选出来的郎君,和公主亲昵几分也无妨,没什么要拦的。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他的目光停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荀欢无所谓地放开,叉腰道:“我不去,去了便回不来了!”何长暄看了看被她松开的手。老太监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小公主却不为所动,眉间隐有不耐之色,侍卫和管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公主生气被波及。何长暄也举步离开。荀欢顾不得跟老太监斗智斗勇,瞪大眼睛看着常鹤——她还没让他走呢!没想到他却捧了一杯热茶过来,氤氲热气全都拂到他脸上,他眉眼微动,又双手递给老太监:“请。”老太监惴惴,瞧了一眼荀欢,她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老太监便接过来,咕嘟咕嘟喝完了,再一低头,公主和那个奉茶的郎君呢?他吓得左顾右盼,等了一会儿,却也只有风声簌簌。完了,那个郎君不会带着公主出门了吧!章四唇相贴你别动荀欢喜欢桃花。圣人依着她,于是公主府种满了桃树,树龄不一,却都开满了花,风一吹,缀在树上的桃花便迫不及待地旋舞,落了满地。荀欢靠着桃树抱臂而立,低头看着由桃花铺就的□□问:“干嘛?”何长暄比她更冷,一板一眼道:“太妃召见,公主要进宫,不能随性而为。”话音刚落,荀欢一脚踢起满地花瓣,混着泥土直直的砸向他的小腿,溅了满身的泥。他不为所动。荀欢抬头怒视他,可看了半晌,又噗嗤一笑。何长暄瞥她一眼,女郎眉眼生动,芙蓉面上清晰可见桃树缝隙中投下的细碎光斑,漾着清浅水纹,比桃花更动人。他嘴唇动了动,一时忘了询问她笑的缘由。荀欢笑够了,清清嗓子主动开口:“还装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你看看你现在哪里像了!”何长暄不明所以地低头,花瓣从他头上飘下,粉白相间,绕着圈儿落到地上,再也寻不见了。此时无风,所以这花瓣一直在他头上?何长暄眸中难得迷茫了一会儿,很快又绷紧了脸。被这么一闹,荀欢也没了脾气,她三下五除二扫下肩上的花瓣,哼了一声,抬脚走向老太监。何长暄亦步亦趋。老太监还在胡思乱想着,他急得团团转,转着转着,却瞧见公主从一棵树下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