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孙卓被姜味熏得连打几个喷嚏,宋萍终于坐不住了,腆着脸过来:“那个,村长,能不能给我家孙卓盛碗热汤啊?”你也看到了,他还是个孩子,咱们大人的事情,怎么闹也得让孩子清静些吧?村长的目光掠过孙卓那比小福子还显稚嫩的小脸,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他到底还是把决定权交到了孙婉手上。孙婉小口抿着姜汤,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来话长,孙卓毕竟是我侄子。”“但方才弟妹也提了,我孙婉现在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既然是这样的人,哪里还分什么侄子什么外甥。”宋萍脸颊一红,赶忙抬手,轻轻拍了自己一下,嘴里念叨着:“哎哟,瞧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嫂子,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不经大脑,你可别往心里去!”孙婉冷笑,漫不经心地瞥了宋萍一眼:“弟妹,你不用跟我绕弯子,姜汤你们能喝,粮食也能吃。”看着宋萍脸上瞬间绽开的惊喜,孙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过,得有点交换。”宋萍愣住了:“交换?”“那当然,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你以为呢?”孙婉毫不客气地说,“逃难前,镇上的米一斤要三十文,而且现在这世道,一百文怕是都买不到了。”“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就不赚这差价了,给你们也按三十文算。”“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孙家才逃难出来不容易,身上没几个钱。你们可以想办法去挖点野菜,打打猎,砍砍柴来换。”“价格都按以前的标准,绝不欺人!”这话一出,宋萍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她胸口起伏,满腔怒火似乎随时要喷涌而出,但终究还是压了下去。四下里村民虎视眈眈,宋萍强挤出笑容:“行,我明白了。”最终,宋萍还是没叫儿子喝上那碗姜汤。她把孙婉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孙老太和孙晟,两人恨得牙根直痒。“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他扔尿盆里溺死算了!”孙老太眼神幽冷,盯着孙婉,满满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宋萍虽也对孙婉不满,却被孙老太的视线吓得不轻。趁孙老太去方便,宋萍忍不住戳了戳孙晟:“我说,你娘咋这样恨你姐呢?”毕竟血浓于水,这恨意竟比她这外人还强烈。孙晟冻得直打哆嗦,搂着儿子跟干粮取暖,听到这话,冷冷回了一句:“谁不恨那不孝女,我比娘还恨!你难道不恨?”“你这木头疙瘩!”无缘无故挨了这么一句,宋萍气得骂了回去。谁知话音刚落,孙晟脸色一沉,一拳狠狠砸在她胸口:“不是你骂谁呢?”宋萍被这一拳击中,脸刷地白了,踉跄着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困难,捂着胸口眼神呆滞。可那父子俩看着她这幅模样,竟无丝毫怜悯之意。孙卓甚至嫌恶地看了一眼宋萍身上的赘肉,扭头不看。好一会儿,宋萍才缓过来,缓缓爬起身。她面上毫无表情,仿佛完全忘了那一拳,若无其事地从孙晟怀里取出干粮,掰了块饼吃了起来。孙晟竟也没拦着,只是嘴上不乐意地嘀咕:“吃吧吃吧,吃到天上去得了!”这一场景落入朱秀琴眼中,让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眉头紧锁的她,连姜汤都难以下咽。夜色降临,孙婉分配了苏容泽和张大牛带领众人轮换守夜。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下,大家挤在了油布下,囫囵吞枣般度过一夜。次日清晨,每个人醒来都不太舒坦。尽管他们用一大块油布尽量遮挡,但夜晚的寒风依旧猛烈,不少人感到头晕目眩。村长见状,并未急于启程,而是再次找来苏容泽,细致描述了几种的草药的特征。苏容泽用心记下,披上油衣踏入雨中。半个时辰后,他背回一筐草药。村长仔细检查,挑出几根杂草,其余的基本正确。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指导苏容泽如何熬制退热汤。众人静静旁观,无人喧哗,更有人努力记忆着村长的每句话。不久,在村长细心的指导下,一大锅退热汤热腾腾出炉。村长先饮一碗,满意后才允许分给众人。无论是否感冒流涕,人人一碗,药效未知,至于那味道……众人默默放下碗,无人要求再来一碗,与昨日广受好评的姜汤形成鲜明对比。苏容泽挠挠头,憨厚的面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良药苦口益于病,这药越苦效果越好!”村长摇头,再次舀起了一碗递给小福子:“山里草药稀缺,这只是缓解预防,多喝有益。”小福子像拨浪鼓似的摇头,大声回应:“爷爷!我的身体棒着呢!”话音未落,他就躲到张大牛背后。张大牛苦着脸说:“村长,小福子还小,舌头嫩,不喝就算了吧。”村长脸一沉,碗对准了张大牛:“那你就喝!”张大牛立刻变了脸色,拽出小福子:“小福子,听爷爷的话!”众人哄笑,连村长也憋不住笑出了声。“算了吧,不喝便不喝,装进竹筒里,晚上到时候再加上水熬一次。”此时,笑声戛然而止。尽管药苦,效果确实显着,到了中午,众人吃完饭后,早上的不适已缓解许多。于是,大家纷纷打包行李,准备出发。鉴于泥石流的威胁,他们避开低洼地带,沿着较平坦的山坡行进。忽然,跑在队伍最前端的小福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爷爷!”“前面有具尸体!”童言无忌,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村长连忙捂住小福子的嘴:“别胡说!”另一边,孙婉带着苏容泽疾步前去,确实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具女性的遗体。孙婉小心翼翼地将她翻过身,只见那女子面容清秀,小脸如同雪般洁白。紧闭的眼皮下,睫毛细长,被雨水沾湿后紧贴着眼睑,像是一把微型折扇。最关键的是,那女子的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还活着。”:()重生农门老妇:带着儿孙去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