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碗有岑西一张脸那么大,她端着喝,只堪堪露出两颗圆溜溜的杏儿眼,含糊道:“还好。”
还好就是有点低,但不敢说。
周承诀心领神会,摸出手机将温度往上调了两个度,将风力控到最小。
岑西做事情也不墨迹,一碗红汤姜水也很快喝完。
而后几乎是习惯性地伸手拿过周承诀那个空碗,往自己手中那个上面一迭,作势要往厨房走。
“你干嘛去?”周承诀没懂。
岑西理所当然道:“洗碗啊。”
“放着,没让你去洗。”
周承诀这个人,在大多数事情上很尊重人,会询问意愿,会提供选择,但是在某些时候,好像又显得比较强势。
比如之前军训,岑西说自己一个人缓会儿,让周承诀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又比如方才她说自己可以一个人淋雨不用打伞的时候,再比如此刻,她要去洗碗,他就不同意,没给她商量的余地。
岑西只能将碗放回茶几上,想了想又说:“那,我先去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你换下来的放在哪了?我一块洗了。”
说完她便要转身离开。
周承诀索性直接上手揪住她衣服后领,轻轻松松将人提溜回沙发上坐下:“你能不能老实点?”
岑西:“?”
她哪里不老实了……
周承诀弯腰把零食袋敞开,一股脑将里头东西全数往茶几上倒。
随后又将打包回来的外卖挨个打开,拆了双筷子递给她:“衣服我去处理。”
担心她会拒绝,少年又从地毯上捞起书包,将里头几份语文试卷全数掏出来,往岑西怀里一塞:“都在这了,顺便帮我看看,缺漏在哪。”
有正事要干,岑西也没再多说什么,视线当即落到手里几份卷子上,仅仅是几眼过后,开始陷入长久的沉默。
周承诀对她这个反应秒懂,轻哼一声:“你是不是又有什么话不知当不当讲了。”
确实,而且可能还挺难听。
“讲吧。”他索性直接又坐回她身边,懒洋洋往沙发背后一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一眼望去,全是缺漏。”岑西还顺便给他打了个比方,“如果把缺漏比作海洋,你这张茫茫大海上,我拿显微镜都找不到岛屿。”
周承诀再次被她怼笑了。
其实他长这么大,听过的难听话确实不多,总共没几回,几乎都在岑西这,偏偏他好像还生不起气来,她越骂,他越觉得有意思。
岑西从他书包里翻出支红笔来,认真地再看了遍他的卷面,一本正经道:“不过基础好补,我先列几段要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