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深深地望了眼角门所通之处,幽暗的沿廊,偶有低头的婢子三两走过。
游廊很长,宅内草木随风拍打,一副暮年的样子。
角门婆子见了熟悉的道袍,立马上前笑呵:“是昨日的道长么?可有老夫人赠的令牌?”
谢义山掏出木牌,那老婆子左看右看,看了个天昏地暗,方才确认了来者身份。
角门婆子脸色一变,一张老脸笑得恭维,手一摆,请道:“道长里面走。”
四人跟着婆子走在通往正厅的游廊之上。
后面咯吱一声,角门隔开了宅外的喧闹,关了个严丝合缝。
谢义山在前问。
“今日来怎不见门口的告示?”
“是我们老夫人昨夜让人给撤下来。再说了,都有道长在场,也就不需要他人来。”
角门婆子虽是低着头,但她的眼神无意识间打量女扮男装的江千念,还有书生模样的斐守岁。
她笑道:“只听昨日道长说带了门中修为极高的小师叔……这不知是哪位?就是怕老奴怠慢了,惹得道爷不高兴。”
谢义山努了努嘴,朝着四处乱看陆观道就是毕恭毕敬地拱手。
“这位就是我师叔。”
“这……”
角门婆子立马抑制住惊讶,也朝陆观道尊敬。
“是老奴眼拙,竟不识道爷就在身边,老奴该打!该打!”
这话说着说着,角门婆子就要朝自己脸上扇巴掌。
“做什么煞风景的事儿呢。”
陆观道看了她一眼,角门婆子立即停手憨笑。
“道爷教训的是。”
小孩见人回了她的话,他心里记得谢义山教的话术,小手摆在正确的位置,小脸一撇。
“宅子压抑得很。”
角门婆子边走边俯身:“道爷可有指教?”
“有什么话我自会与老夫人说。”
说完,陆观道很不熟练地一甩袖子,转头暗示扮成自己小跟班的斐守岁。
斐守岁一颠箱笼,走上前抱起陆观道。
陆观道最开心的莫过于扮谢义山的小师叔,还能让斐守岁抱着走。他那股神气劲倒不是装出来的。
见他说:“走快些吧!”
谢义山叫他话不说满,自留三分便能偏到人。这是谢家伯茶行走江湖得出来的奥义。
那个角门婆子就因这短短的几个字略有些慌张,马上引众人到了正厅。
正厅门口贴着好些个黄纸符咒,大门左右各有一个婢女低头垂手。
进屋内。
因昨夜的雨,今日天色昏沉。这宽大的屋子也就阴湿湿的,越是往里面看去越黑,仿佛光只管照到开头。
厅子里放了些寻常大户人家的桌椅摆件。
薛老夫人正坐在上座喝茶,旁边各是两个婢子,仅一个穿着打扮明艳些,理所应当是房内管事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