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义山笑了笑,将长剑丢给斐守岁。
“斐兄负责驱散怨气点化池钗花的魂,我负责抓鸟妖怎么样。”
斐守岁接下长剑,摆出招牌式的谦和:“我还不知道有什么鸟妖,谢兄可否与我解释一二?”
“好说,斐兄你看那池钗花的躯壳。”
斐守岁细看:“纸偶。”
“对,是纸偶所作,而她的魂被困在纸偶里,由一只鸟妖附身得此。要是斐兄能散了怨气,我再捉鸟妖,那池钗花的魂魄才能得以解脱。”
“你的意思是,现在行动的是鸟妖?”
斐守岁不认同般反问。
“是也不是。”说着,谢义山瞥了眼老山羊,“现在的池钗花,应当是池钗花本身,但心绪由着鸟妖走罢了。所以得控制了鸟妖,方能度化池钗花。”
话落,谢义山又拱手。
斐守岁颔首,只是虚身回了礼。他再看钗花纸偶,联想昨夜的狭路相逢,原来没有及时辨出,是有其他同类作祟。
回一句:“有劳。”
谢义山见斐守岁答应下来,松了口气。他走到池钗花右侧,沉思良久,手一挥。
铜钱变成一摞,浮在空中。连接铜钱的细线将钗花纸偶切割出一道道裂缝,随后细线崩断。
池钗花失去了控制。
一声鸟鸣冲破池钗花暗红的灵魂,这魂魄比昨夜斐守岁见到的更加沉重。怨魂包含的怒气被压抑之后迸发出来。长剑受到感召,幻回步摇,又如冰锥融化,滴入地面。
明明是银白的步摇,滴下来的水却是深黑。
水滴过后,周遭瞬息间被黑雾笼罩,紧接着二楼的看客,一个两个发出惨叫。
黑雾像海啸,吞噬每一个无辜的生命。窒息的失重感冲入鼻腔,锤击着感知。
斐守岁没有料到谢义山的举动,他抬手遮挡池钗花身上汹涌的怨念,用念力喊一句。
“你做什么!”
谢义山早被黑雾褪去看不见身影,只听闻远远地回。
“斐兄,我有我的道理!”
道理?
什么狗屁道理。
斐守岁被这举动搞得无语又恼火。
是了,他确实不会很快被怨气影响,但这一客栈的人怎么办,还有那个在二楼昏睡不醒的陆观道。斐守岁做事讲究个万事俱备,但如今一遭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老妖怪万般无奈,抽出腰间纸扇。执扇一扇,旋风在黑雾之间逼出一块净地。
缓缓睁眼,待眼前明朗,斐守岁便念诀稳固空中纸扇。
周围被纸扇隔绝出一方小小圆区。斐守岁环顾四周,满眼漆黑,仿佛是天地尚未分出高低,皆是混沌。
老妖怪确认好目前处境,还下意识往原来楼梯的位置看去。本来这个位置能望得见二楼屋子里的动静,至少斐守岁能及时知道陆观道醒没醒。
可惜,这样夸张的雾,是什么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