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焕却黑着一张脸,他只觉得冷,还好地上备了一条狐裘毯子,他没好气抓起来裹披上身,“这大雪天的跑这来吹风,你有病吧?”
裴述笑意不改,换了侧卧的姿势,单手撑头,“我是有病,”他闲适得不行,笑容加深,“可你不就是我的药吗?”
穿得骚包,人也骚包,杨焕今日觉得这人格外膈应。
他心情烦躁,没空跟他开玩笑,“瑞儿的信你看了没有?”
裴述像没听见,眯着笑眼,拿起手边小巧的白玉酒壶啜饮起来。
杨焕一把夺过,不耐烦吼他,“老子跟你说话!还搁这赏雪,老子赏你妹!”
酒不免洒了,沾了不少在他的下巴,裴述拿拇指擦了,送入口中舔了舔。
“他妈的我是被你扯进来的,不给老子个说法,老子把你扔下去你信不信?”
裴述终于坐起身来,还伸头往亭外看了看,脚下就是冰冷的湖水,他懒懒答,“信,”想起什么,又笑起来,意有所指,“果真不会怜香惜玉。”
“咣当”一声,白玉酒壶应声而碎,杨焕抓起来给它砸了,“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真是禁不起逗,裴述眼风一扫,面带揶揄,“多大个事。”
“还多大个事?”杨焕直接炸了,声音压低,“他妈荆州那边都传开了,说老子在别院玩了个胡人小倌,还他妈磕了药,差点把人玩死,”他冷笑,指指自己,“当初你怎么跟老子说的?说让老子帮忙办几个胡人的路引,可没说还要老子担这种龌龊的名声。”
他祖上行伍出身,祖父一辈凭军功得了勇毅侯的爵位,到他这一代居然落了个玩弄男妓的名声,他娘知道这事的时候差点拿刀把他劈了。
裴述却不以为然,哪里就龌龊了?这种事常见得很,少见多怪。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你想要如何?”
杨焕瞪着他,眼睛冒火,还他想如何?此人脸皮果真厚如城墙,也不知河东裴氏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无耻小人。
“是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我也不知道啊,”他柔声劝慰,“你消消气,让你受这委屈,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都是为了元符?”
听到元符,杨焕愣了一瞬,然后冷冷偏过脸。
他倒了一杯酒递过去,“你想想看,晋陵长公主和你娘是什么交情,等以后把元符全须全尾地接回洛阳,你娘都会理解的。这样好不好,过些日子等瑞儿回来,我让她好好跟你道歉,一定去你娘那里替你澄清误会。”
杨焕半推半就,裴述笑意无比温柔,“行了,别气了。”
“就非得这样?”他问。
裴述点头,“非得这样。
“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你一时认了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你娘迟早能明白你的苦心,有她在,还怕这件事翻不过去吗?咱们得往远处想,我倒觉得瑞儿这事办的不错,你一一照着她信里说的做就是了,先帮她挺过这一关,把谎话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