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炎听着这话,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瞧着像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抑制不住的颤了一下。“那,朕吩咐人伺候你沐浴,你真该睡一睡了。”宋廷这话说的很认真,陆炎的眼眶下已有明显的黑眼圈了,定是这两日睡眠不足造成的。陆炎一向不会在旁人清醒时独自入睡,常年的警戒更是让他无法在白天睡着,但现下听着宋廷的话,他真觉得压了多年的困劲儿都一下子涌了上来,今日能睡个好觉了。“王爷已经歇息了。”徐流溢从内殿出来,对一旁的张潮生说。张潮生没再臭着脸,只抿着唇不说话。徐流溢瞧着,感慨的说:“我跟着王爷多年,见过他几天几夜不睡觉,还没见过他在白日里睡觉,且能睡的那么沉。”“你想说什么?”张潮生语气还是冷冷的。“想说王爷对皇上是真不同,你别整天对皇上臭着个脸。”“他挡了王爷的帝位。”张潮生带着几分敌意说。徐流溢“切”了一声,“懒得跟你说,我回王府给王爷收拾东西,你好好守着。”说完徐流溢就走了。张潮生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内殿门,脸又臭了起来。“回回见你,你回回戾气都这么重。”清凉又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潮生忙回过头,瞧着面前着一身素袍的傅长雪,拱手道:“见过傅大人。”傅长雪挂着丝浅笑朝紧闭的内殿大门看了一眼,“王爷在里面?”“嗯,王爷今儿决定住在长极殿了。”张潮生道,想了想又说:“傅大人,您可要劝劝王爷,如今闻太师才被铲除,王爷就搬进皇上的寝殿,怕是朝臣们会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对王爷声誉有影响。”傅长雪轻轻一笑,俊美又温柔的容颜上带着几分打趣之色,“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就是个想方设法粘着皇上的‘无赖’罢了。”“大人?”张潮生不懂这话。傅长雪不再多言,“既然王爷歇息了,那便罢了,我明日再来。”“大人可有什么话?待王爷醒后,属下替您回禀。”傅长雪感谢一笑,“不必了。”说着,他便转身离去,只是才走出内殿,就见两名乳母往袁几何居住的偏殿而去。“那是为不久前才出生的那个孩子准备的乳母?”傅长雪问一旁的小太监。“回大人,是的。”傅长雪点了下头,看着那两名乳母,想着小小软软的孩子,面上露出些追忆之色,紧接着双腿竟不自觉的往袁几何的偏殿走去作者有话要说:陆炎:说了这么多,本王只是想好好照顾你宋廷:照顾我什么?陆炎:额肚子疼不疼袁几何正在和乳母一起给孩子换衣裳,连什么时候进来个人都不曾注意,直到听见有宫女对傅长雪行礼,他才抬起头朝前望去。傅长雪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进来了,直到宫女向他请安,他也才回过神来,“起来吧。”“多谢大人。”宫女起身后,对一脸不解的袁几何道:“袁公子,这位是傅大学士。”袁几何赶紧点点头,从看见傅长雪起,他的眼神就没有在他脸上移开过,要不是方才傅长雪出了声,袁几何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仙女呢。“傅大人好。”袁几何对傅长雪鞠了一躬。傅长雪淡淡的笑了笑,“不必多礼,我不过是随便走走。”袁几何“喔”了一声,忽听身后孩子哭了起来,忙转过身去。“哟,我还是先抱过去喂奶,孩子不能饿。”乳母把孩子抱起来,对袁几何说。袁几何一面给孩子理衣裳一面道:“嗯,有劳了。”说着,他便将孩子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交到乳母怀里。孩子的哭声很是清脆,肉嘟嘟的小脸透着些粉色,一双大眼睛哪怕包着泪水也透亮有神。傅长雪在袁几何把孩子抱给乳母的间隙,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孩子一眼,只一眼便又别过脸去。待乳母把孩子抱到屏风后喂奶,袁几何才转过身看着傅长雪,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他不认识傅长雪,也不知他突然来此做什么,所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你的孩子长的很俊。”静默了一瞬之后,傅长雪道。袁几何一听他夸孩子,不由得高兴起来,“谢谢,您长的这般好看,您说我孩子俊,那一定就是俊。”傅长雪笑了一下,“怪不得皇上这般在意你,你很会说话。”“是宋公子人好。”傅长雪点头“嗯”了一声,再往屏风处看了一眼。袁几何瞧着,不知怎的,忽然道:“大人,您是大学士,肯定学问很好,不如您抱一下我的孩子,让他沾沾您的福气,日后也能做个有学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