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慢慢握起,扭头去瞧青葙,只见她安静地躺在他身边,一只手还攥着他的衣袖。
李建深的心一软,俯身要去吻她,却猛然听见她说起了梦话。
“阿兄。”
李建深的身子一僵,呼吸也开始沉重起来。
她在唤谁?
李建深想要摇醒青葙质问她,可是身子却一动不动。
未几,他猛地坐起身来,掀开床帐,就要起身离去,一条腿却碰见了什么东西,在寝殿内发出一声轻响。
他低头看去,是一只箱子。
直觉告诉李建深,那不能碰,否则便会掉进无尽的深渊。
他应当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到承恩殿去,等到明日照常起来,去上朝,去处理公务,会见大臣。
这才是他此刻该做的事。
然而李建深的身子却仿佛不再听他的指挥,一只手慢慢将那只箱子拉出来,抬手轻轻打开。
只见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卷,下头便是各色珠宝首饰,他认得,是自己往常赏赐给她的。
怪不得,他从未见她戴过,原来竟被她丢在这里。
李建深滚了滚喉咙,心里那埋藏已久的燥郁愈发浓厚。
他静默许久,终于拿起那幅画,慢慢展开。
只见一位少年缓缓映入眼帘,那少年与他有几分相像,并且与他一样,眉眼间长着一颗朱砂痣,而画像旁边,便写着‘吾爱’两个字。
李建深认出来,是青葙的笔迹。
只听轰隆一声,李建深心里的燥郁终于压制不住,如火山般喷发。
果真如此,一直以来的猜想终于被验证。
他只是个替身而已。
烧画
怪不得,自己从端州回来之后的那次宫宴上,她明明才第二次见他,却仿若对他痴心已久,之后但凡与他相处,她的一双眼睛也必定不会离开他的脸。
那双眼睛含情脉脉,直看到他心里去。
如今看来,她看的不是他,而是将他当做一个工具,去看她口中的‘阿兄’。
在此之前,他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却下意识地去逃避,仿佛只要不去想,不去追究,他的猜想便永远不会被证实,他和青葙便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然而看着这幅画像,他知道,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李建深垂下眼帘,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这时,青葙被寝殿里的动静吵醒,睁开了双眼。
李建深回首,隔着半开的帐幔与她对望。
寝殿里的炭火烧得正旺,香炉里是李建深特意为青葙寻来的安神香,夹杂着浓浓的暖意,透过帐幔的缝隙往床榻里钻。
时间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深终于动了动,他撩开帐幔,单手提着画像给青葙看。
“太子妃能不能告诉我,你画得是谁?是我,还是你的‘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