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遥控器,他关掉放了许久的投影,整个影厅一下子暗下来。
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儿后,他轻声喊她:
“……司璇?”
那两个字像落进清水的墨痕一样,洇开极好看的灰黑和苍青色,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司璇没应,一点动静也没有。
谢景濯悄悄松了口气,站起身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不太熟练地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俯身抱起她。
司璇虽然睡熟了,但在身下忽然腾空时出于本能,往谢景濯的怀里缩了缩,手臂在他肩后轻勾,最后环上他的脖子。
谢景濯感受到她的动作,本来笔直的脊背微微一僵,半晌后,低低地喟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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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璇在那间熟悉的客房醒过来的时候,又一次失忆了好一会儿。
她昨天晚上在谢景濯闭上眼睛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那时候大概不超过晚上十点,可现在再看看时间——
竟然已经早上八点了。
她昨天不但睡得沉,而且睡了足足十个小时……
甚至有大概率,被谢景濯看到了她睡觉的样子,还……是他抱自己回了房间。
司璇意识到这一点,唇角忍不住耷拉下来,一边幽怨地哀叹一边伸手拍自己的额头……
然而因为羞愤在房间里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后,她最后还是得出门面对现实。
下楼的时候谢景濯已经在餐厅吃早餐,李阿姨在小厨房摊葱油饼的味道大老远就能闻见,只不过因为司璇还没起来,先给谢景濯做了一个。
这会儿他已经吃得差不多,端着豆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一边分心拿小玩具逗狗,显然是在拖延时间,为了等她。
司璇在客厅的拐角偷偷摸摸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注意到入冬之后,花瓶里都换成了干花,今天是浅紫色的勿忘我。
刚想到这儿,就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看她躲在墙后只冒出一双眼睛,眼底渐渐带上疑惑。
司璇被抓包之后有些尴尬,心虚地抬手摆了摆,嘴上道:
“早上、好啊……”
“早安,”谢景濯点点头,放下手上的东西给她倒了杯豆浆后,道,“来吃早餐。”
“嗯。”司璇得令赶紧端正好仪容仪表,到他边上坐下,只是下一秒就被餐桌下边的白白和驺驺缠上,抬头一个劲儿地冲她甩哈喇子。
“嘘,不许欺负她……”谢景濯见状日常训狗,一边抬脚把白白扑上去的狗身拦下,长腿架着他的前肢,一路把他往后拖。
司璇喝了口豆浆,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尤其是他低低懒懒的嗓音,勾得人耳根都有些发麻。
李阿姨听见外头的声儿,把司璇的早餐端出来,一边对谢景濯道:
“阿景,这狗你得给放到后院去,在外头刨坑怎么也比在屋里头拆家好,一拆还三只一起……有时候该教训也得教训,不然整天就会挑小璇当软柿子捏,以后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好,我知道,”谢景濯听着就笑起来,软声应下后转头看着白白,一本正经地问他:“听见了没?”
“?”白白闻言,看看李阿姨再看看他,估计也察觉出气氛不妙,软塌塌地“嗷”了声。
驺驺有样学样,也跟着瞎“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