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霄。
火海中,我怀里抱着她,心口滚烫。
弥留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串缥缈的声音,“如果可以重新开始,你希望回到哪个瞬间?”
察觉到怀里人若有似无的呼吸,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幻听了,又用力地抱紧了紧怀里的人,企图能再多看她一眼。
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她那样。
如果真的可以重新开始,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天。
她总是半开玩笑的问我,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每次我都笑着点头。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我早就在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要说很多年后的那次酒会见面,我只能说,再见倾心。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是75年。
当时父亲因为身份问题出了事,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面。
等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带着弟弟妹妹回了老家乡下。
消息是我的老领导-周老主动告诉我的。
当时他告诉我的目的,一个是不想对我隐瞒,另外一个是希望我能考虑自己的前途,主动和家里人划清界限,这样一来,我的工作生活才能不会被影响。
我觉得他嘴上虽然这么劝我,但他心底并不是这样想的。
因为当我提出要立刻退伍回家的时候,他的表情是欣慰的。
当我退伍的申请被批下来的时候,我就一刻不停地带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了家乡。
说是家乡,其实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待过,印象并不深了。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卧病在床的母亲,还有脸上挂着泪痕的弟弟妹妹时,我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回到家后,我顾不上难受,一心扑在改善家里条件上。
带母亲去看病配药,修补老旧的房屋,下地挣工分。
闲的时候,我喜欢早早地去后山,凭借着不错的身手,每次都能猎些动物下来。
吃不完的,我就拿到县里卖钱补贴家用。
家里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不知道父亲在哪过得怎么样?这也是我母亲身体一直断断续续好不起来的原因,因为有心病。
除此之外,村里的人因为父亲的事,对我们避之不及,如同瘟疫一般。
我向来不喜和人多打交道,对我来说,反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但是弟弟妹妹就不一样了,正是需要朋友玩伴的年纪,村子人的冷眼也让两个人时常感到莫名的害怕。
不过我回来后,村子里看到我并不像是好惹的,也不敢再多议论,我们的生活也终于恢复平静。
就当我以为生活会永远这么枯燥乏味的时候,突然就遇到了她。
那是75年的夏天,村子里刚收过麦子,还没到收割水稻的时候,大队里并不算太忙。
有一天清早集合,我和往常一样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低着头想事情。
人群前面叽叽喳喳,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倍,不过我依旧没什么兴趣。
不过是来了新的知青,在这之前,大队里也有几个老知青,但是像我这样的人,除了记公分,和谁都不会有交集。
所以谁来了谁走了,对我来说都没有影响。
不过那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我就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