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的,他那么好,他那么优秀,他不应该在自己面前局促,他不应该想要把他留下,还要找合适的借口,自己并没有……很讨厌他啊,为什么这样的要求,裴云廷也不敢直接提呢?
初浔竟对他有了怜悯之心,明明自己才是身在屋檐下的那个人,感到羞愧也该是自己。
初浔低下头,两手交叠在一起,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张口:“我还没有找到住处,也还没有打算……离开这里。”
裴云廷轻轻捏起拳头,以此来舒缓他会听到拒绝的答案时那份失落感。
可他失算了。
初浔让他所有的准备都功亏一篑,所有要留下他的借口都没有机会再提起。
“所以,”初浔望着他说:“我可以……再留一段日子吗?”
他想留下他。
而他也没想走。
裴云廷望着他的眼睛,他发现初浔的眼睛很美,那是识破了他诡计后,体贴又纵容的温柔。
他应该对自己有一点信心,他应该时刻记得,自己爱上的,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裴云廷料想过无数个可能,但都是他怎么拒绝,从来没想过对方是否会答应,这个答案给了他当头一棒,让所有说辞都变得乏力无所谓,他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
裴云廷一直不说话,倒让初浔紧张了,他握紧双拳,抬头看着裴云廷,声音充满了担忧:“不,不可以吗?”
“不,当然不是,”裴云廷急忙解释,他有些失了稳重:“那个,我的意思是,可以,你当然可以在这里住,住多久都行,你需要的话,一辈子也……”
还没说完,裴云廷就听见了一声笑。
初浔笑了,他第一次看见初浔对他笑,一时移不开眼。
初浔的手背抵着下巴,笑得轻柔,像绵绵的暖风,彼时,脸上的红潮还未消散,雪白肌肤上的红润如同一块正在融化的雪糕,露出了内里的草莓酱。
他知道裴云廷为什么紧张,为什么在说胡话,因为他珍惜自己,初浔第一次有被重视的感觉,这是先前从未体会过的,这种感觉竟然来自于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他本身就对裴云廷有好感,这一下的折腾,自己怕是无法再躲开他了。
初浔就一直对有权有势的人有些抵触,有些害怕,在钟家的生活就是那样,可是对裴云廷,他没有恐惧的心理,一丝丝也没有,他也觉得很奇怪,但在弄明白以前,初浔还有别的事情想知道。
“你和钟越……”提起钟越的名字,初浔有些别扭,这个名字对他来说都开始陌生了,他又想到了钟越那有点醉意的目光,也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发酒疯,“你们说什么上市,是什么意思啊?”
裴云廷被他能够留下开心的冲昏了头脑,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初浔,那眼神怎么都说不上是清白。
初浔怕问到别人的私事,分寸道:“你好像认识大哥……不,是钟延。”
他礼貌久了,从小见人就知道喊,母亲给了他一个oga最完整的教育,即使和钟越没了关系,但有时对他身边的人还是忘记改口。
“不算认识,”裴云廷道:“算是有点利益牵扯吧。”
他也不好将这事说的太明白,初浔是被算计在其中的人,提起这个,难免会伤到他,现在这样挺好的,没必要在睡前把他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初浔也没有追问,他向来不会越界,于是点了点头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