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瑶揉了揉脑袋,仔细想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可有个人得知她是被宴清抱回兰苑的,此刻正恨的咬碎了银牙且摔了一地的瓷片。朝瑶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喊了个下人带路去找宴清。进了宴府一个多月了,她是第一次去找宴清。不一会,她们穿过了风雨连廊,拐进了一个很精致的园子,亭台楼阁、假山真水,还有一个很大的桂花树,错落有致,景色怡人。丫鬟上前敲门“公子,朝瑶姑娘求见”“朝瑶,你来了”里面走出来的人一身玄色锦衣,精致的玉带上几枚金玉镶于其上。棱角分明的脸,虽没林箫那般英俊,但这一身的贵气不输他半点。“宴兄,昨日太失礼了,特意登门致歉”“不必介怀,都是小事。”“不知可否参观一下宴兄的书房?”“请!”屋内映入眼帘的就是几面墙上的丹青,室内陈设均是上好的木材制作,上面细致、精美的雕花可见主人不俗的品味。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侧面两排书架,放满了各种书籍。“宴兄的书多是游历和字帖偏多啊”“朝瑶素日也爱看书?”“嗯,不过我看的以话本居多,还有一些杂书”“哦?朝瑶竟是爱话的本人,不知喜欢看哪些书呢?”“大部是分医书和无殇的话本,还有启默的《神鬼录》、鹊岚的《风记》等。”“姑娘爱看无殇的话本?”“嗯,他写的奇闻密事,甚是有趣。这次下山,要是有幸能觅得先生的踪迹,定要不辞劳苦去拜访他!”“姑娘对无殇先生这么喜欢?”“嗯,很喜欢,不过我想见他是因为有问题想问他。”“哦,不知是什么问题竟可以让姑娘如此上心?”“我是想去问问他,为何他笔下的情爱为何都是那般凄惨,难道这时世间没有终成眷属和圆满么?”“这”“对了,你之前说你是走南闯北的商贾,可知道无殇是何人”“这个”“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宴兄,我打算这几日动身回大缙,今日是来跟宴兄辞行的。”朝瑶合上书,郑重的对着他道。“你要走?”“是的,日后宴兄若到了大缙,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朝瑶”宴青神色慌乱,眼神躲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朝瑶看了看他,蹙眉道“宴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有个兄弟,自幼是可以走路的,七岁那年因一场大病,至今不能行走,若有机会,劳烦姑娘试一试。”朝瑶正欲说话,就听宴清道“朝瑶姑娘不是想见无殇么?等姑娘有机会去北夷宴某定会为姑娘引荐,以偿姑娘多年夙愿。”“宴兄认识无殇?”“不怕朝瑶笑话,无殇乃宴某挚友,奈何曾经许诺过他,不对世人提起他的身世。所以,所以”“无妨,无妨”“那朝瑶算是答应了?”“嗯,不过我还有些事要去趟大缙,等事了可以考虑去北夷纵马游猎!”“好!宴某这厢先谢过了!”“宴兄客气了,你帮我多日,尚未偿报万一!”又说这些客套话,拜别宴清后朝瑶便回兰苑收拾去了。朝瑶细细回想宴清这人为她所做的一切。若不是他当日慷慨相助,此时的她虽不至于流落街头,也不会有这些日子的安稳和富贵。想到此,她决定将两千两黄金分成两份,一半谢他相助之恩,一半让莲香换成了银票做路上盘缠。在莲香的再三请求下,朝瑶决定带着她一起回大缙。莲香已家破人亡,余生所愿便是能回报于朝瑶。其实她哪里会需要莲香回报什么呢,多个姐妹陪伴也不至于太过孤寂。石头被宴清安排在他名下的店铺里做了小工,虽不能像莲香一样跟着她自由自在,倒也不必像之前那样流落街头,有上顿没下顿了。临行前一日,梁岚送来口信,说济渊来了个游方说书的老者,说的相当精彩。不足日,茶楼天天爆满。朝瑶也来凑个热闹,缓解缓解这段时日的疲惫。那台上的老者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动人的故事,他的声音入耳,分外有吸引力。这个故事是以几十年前大缙和北夷战事为背景,两军交战、尸骨如山的场景中,一个被逃难母亲用命护下的婴孩的故事。刚出生不久的北夷遗孤,双亲被屠,孤寂的旷野上婴孩的啼哭声和血腥味引来了狼群。这苦命婴孩的经历成了眼下老者口中的传奇,从软糯的狼崽子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北夷大将军,这其中曲折让所有人都听的入神。“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讲解”意犹未尽处,戛然而止。接着,老者便在小厮的搀扶下去了后堂,原来是中场休息。众人哗然,有扼腕长叹、有悲愤不已。有人道:“我听说,这北夷大将军就是当年的赫连沧宇。”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是啊,我也听说了,这赫连将军在世的时候夺了大缙七座城池,深受老北夷王的喜爱,不仅是三军统帅,老北夷王还立他为王了呢。”“可惜了,刚熬到出人头地,竟死于大缙岳太尉之手。可怜啊,一生孤苦,一世显赫到头来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哎,听说岳骁屠了他满门,包括那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孩子。可怜了那个孩子,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现在差不多到了不惑的年纪了,可惜了。”“大缙的人也太狠了”“是呀”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这是朝瑶最早知道的关于北夷大将军赫连沧宇的传说。但很多人都在指责大缙的朝廷及军队,觉得大缙不择手段,连幼小婴孩都不放过。“朝瑶姑娘是大缙人,不知姑娘怎么看?”文苑不知从哪边冒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边几桌的人都能听得到。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的目光如利箭般袭来,本是哄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朝瑶看她一眼,又看了下梁岚。梁岚用也表示她也不知道文苑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此时宴清也跟着出现了,他走近文苑,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表哥,她是大缙人,人家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么。”声音细软,柔情百种,跟那天对着她颐指气使时真是判若两人啊。真是可笑,她无非是想让朝瑶在众人前出丑罢了。“我虽是大缙人,不过也跟你们一样是个普通百姓,也跟你们一样对赫连将军的经历和过往很是惋惜。可如果没有赫连将军的大肆侵略又何来岳骁将军的复仇夺城,难道北夷铁骑下就没有大缙的枉死之魂么?难道被侵略的人只能默默忍受而不能把被夺走的东西夺回来么?”“若说大缙好与不好,在座的各位难道不是得了大缙的庇佑才能安享这一城的太平么,若大缙像北夷一样,对周边小国肆意侵略,你们又何来今日的安宁”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整个厅堂静的能听到呼吸声。朝瑶不卑不亢的接着又道:“说到底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我虽是大缙人,跟你们一样不希望有战争,不希望有杀戮、不希望老弱妇幼流离失所。可这些不是我们普通百姓所能左右的,侵略、杀戮不过是帝王将相的野心罢了。”说完,又对着已经坐在对面的文苑道:“我说的,你可还满意?”梁岚素日言行豪迈而爽朗,忙举杯道:“姑娘所言甚是,我们普通百姓,哪能决定的了国家大事啊。在下佩服!佩服,哈哈哈。”他本意想化解这一桌的尴尬,不曾想连空气都是僵窒的。不一会,大堂也恢复了之前的哄闹。“人家姑娘说的有道理。”“是啊,这哪是我们草芥之人能左右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到底啊,还是北夷侵略外邦造成的!”“”宴清也举起酒杯:“姑娘聪慧,已经解了家妹所惑,宴某敬你!”“宴兄客气了!”朝瑶也不生气,想必是文苑听了些闲言碎语,特意跑来摆她一道的,不辱成人之美。朝瑶端起杯道:“正好,今日以茶代酒跟各位道别,明日一早朝瑶就会离开济渊,感谢诸位多日以来的照拂。”说完一饮而尽。“你,你当真明日就走?”文苑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朝瑶知道,她是开心的。“是啊,明日一早。”“来来来,我们祝朝瑶姑娘一路平安”梁岚举起酒杯。:()神医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