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孤就是孤儿,道家认为未曾涉世的小娃娃内心没有收到外世所污,极为纯洁,可以一门心思心无旁骛的学习道家思想,所以道观中所居道士大多为遗孤,应了那句,学习就得从娃娃抓起。但少许家族显赫的弟子被父母逼着来求学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生活嘛,谁会和钱过不去。之隐和难言身为道士,自然也不例外,他们的经历千篇一律,于情掐指一算,大概也许可能就是,冰天雪地,父母双亡,道士捡救,收为弟子。既然是孤儿,又是在道观长大,所学孝道板正,自然不懂于情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不曾想过天下有这样的父母,更料不到天下有这样的子女,皆傻眼了。难言道:“之隐所言多有得罪,我代他对姑娘陪个不是,姑娘说的不错,旁观者解不开当局者迷,门外汉道不明闭户家丑,是我们逾越了,劳烦姑娘好好照看昏迷的明朗,我们几个还有正事,先行告辞。”言罢,一脸迷茫的拽着之隐准备翻墙,顿了顿又觉不妥,拽着已经半截身子跳出去的之隐,提溜着他领子把他拖了回来,规规矩矩从大门迈出去了。于情虽然嘴上叫嚷着“慢走,早去早回”,其实心里巴不得他们一步千里,她一直都很怀疑修为最高的难言看不看的到控制她的“傀儡师”——聻,若是看不见,哪有修习了十几年法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的道士,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可若是看得见,道士见了死灵,那就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又怎会视而不见?怪怪怪,从她重生后,发生的怪事不是一件两件了,暂且当他们修为尚浅,看不见吧,当下紧要之急,还是得逃跑,毕竟——这西门苑还有一个实力号称“前无古人”的叛众居士啊!道士们看不见纯属侥幸,若她还抱有不被面具人发现的憨批心理,那她真就成憨批了!此地不宜久留,呆的越久,就越危险,三十六计,溜为上计,实在不行,绕道而行。对啊!狗洞!呸!鹊桥!感谢亲离老爹老娘有先见之明,估计挖偷情所用的狗洞时根本不会想到多年后成了保全女儿性命的阳关大道!既然不能明目张胆从大门出,那她就偷鸡摸狗的走后门。区区一条命,还就不信能活不下来了!可她背后失血过多,浑身乏力,寸步难行,就近扯支竹杆牵上华幡,掩耳盗铃的自以为能遮住死灵,悄咪咪爬回猪圈,大花猪悠哉的打着呼。好家伙!圈外都横尸遍野了,这猪竟然还能睡的如此安稳香甜,被于情毫不留情的揪住耳朵后,瞥她一眼头都不稀得抬。于情免去了猪哥的待客之道,“起来!背我!”“……”猪哥吓得腿都软了,四只小胖猪蹄量了量她身宽,嘲讽的“哼哼”两声,又极为嫌弃的摇头。“你这是什么表情,一个猪还敢说我胖,我这叫该有肉的地方质量好分量足!”为了给一头猪证明她不胖,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脚并用,拽起打着卷儿的猪尾巴靠着蛮力把它拉出了圈外,不管它如何负隅顽抗,果断爬上了猪背,悠哉的哼起了小曲儿,“跟着老娘走,媳妇明天有。”一人一猪偷偷摸摸回到狗洞后,猪哥身材太彪悍,卡在洞口就是出不去,于情从屁股后毫不留情踹上一脚,猪哥大声叫唤着拱出了墙外,爱心屁屁上已然多了两个小脚印。逃出生天后,一刻不敢懈怠,快猪加鞭冲了出去。参天古木,青草花香独有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沁人心脾,大口吮吸新鲜空气的同时,一股……夹杂着脚臭的屎味让于情的鼻子破了防。这才意识到猪哥的情况其实比她好不了多少,好歹她昨日还跳进了水里算洗了个澡,可咱猪哥从生下来就享受的是泥潭浴,浑身滂臭,这下她总算理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何道理了。走了一路,忍了一路,吐了一路,终于临近一条小溪,于情喜出望外,“猪哥,要不要来个美人出浴?”夜里溪水拔凉,猪哥探出一蹄蜻蜓点水的试试温,被冻的一颤,“嗷嗷”的果断抗拒,于情趁它不注意,猛拍厚臀,猪哥溜冰似的滑进小溪里,溅起一大坨水花。给不听话的孩子洗澡就得趁热打铁,随手拔起地上的青草掸掉根部的土,把绿叶草茎一捆当成刷子给猪哥搓背,刚开始它还“哼哼唧唧”一脸委屈,现在变成“吼吼吼吼”一脸享受,在水里扑腾扑腾的游起撒欢。“猪哥,我原不知道你竟是个出水芙蓉,粉嘟嘟的这还是你嘛,还有你这胎记可太会挑地方长了,人家老虎头上带王象征丛林之王万兽之主,你一头猪头上带个王,想狐假虎威扮猪吃老虎嘛,说实话这样很容易招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