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花说:“我们家小花都起了大名了,叫李如玉,你家小旦怎么还不给起大名啊,这以后渐渐大了,他自己就记得小旦了,再改可就不好改了。”
莲旦其实想过这个问题,可他想了好多名字,都觉得不满意,所以孩子都满一岁了,还定不下来。
他说:“我也着急,就是没太想好,等过阵子我再想想。”
唐花干脆道:“我看你也没什么主意,就别自己干想了,孩子他父亲既然一时回不来,你可以写信过去问问他嘛,他是个读书人,肯定取得好。”
莲旦眼睫颤了颤,下意识想到了镇上那家兴隆宝铺,把信给那掌柜的话,他一定会帮忙送到陈霜宁手上吧。
而且,因为孩子起名的事去信问,是充足的联系对方的理由了。
莲旦犹豫着说:“嗯,我……我再想想。”
晚上,莲旦把藏在柜子里,装在盒子里的十只小兔子拿了出来,拿到床上给小旦看。
小旦打开那盒子,见了那些小兔子,就“哇”了一声,高兴得在床上直蹦跶,脸蛋子都在颤。
莲旦看着他把一个个小兔子拿出来仔细看,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摆来摆去,心里又是酸得不像样,甚至隐隐的抽痛起来。
夜深了,孩子睡觉以后,莲旦把这些小兔子又仔细地放回盒子里,把柜子打开了,放在深处。
正要关柜门时,莲旦突然看见一本用布包裹着的书。
这是小旦百天时,陈霜宁让自己替小旦收着,说孩子大一些再给他的。
莲旦那时候不认字,看不懂这书,现在他认识了不少了,书册只要内容不是太艰涩的,连猜带推测的,也能把意思看懂个七七八八。
他将那书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来到了桌旁坐下,就着油灯的光线,把上面包着的软布打开。
打眼一看,这书与平日里见过的不大一样,封面上没有字,是空白的,装订的方式也更粗糙一些。
莲旦手指颤了颤,翻开了封面,看见扉页上的几列字。
“明者处事,莫尚於中。优哉游哉,与道相从……。”
这字迹很熟悉,和他带回来的字帖一模一样,明显出自陈霜宁之手,是他亲自抄写的《诫子诗》。
再往后翻,莲旦却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莲旦,此乃我毕生的内功心法总结。
江湖路凶险万分,时至今日今时,我被迫裹挟而入,却已无法回头。将来之情势我无法预测,你心思敏锐、聪慧,足以审时度势,这本心法是否要交给小旦,由你决定。
若你将这些功法毁掉,归于尘土,也许更适得其所,并无可惜之处。
该我做的事,不久后我便会完成,本以为此后,我再不负于他人,肩上重担终于可以卸除。但灵匀寺的意外,还是让我亏欠于你,我只能尽力补偿,却并不能弥补十之一二。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