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瞧了一眼,贺守章的住址离田馨比较近,她打算先去这家。骑上自行车,兜里揣上了朱大爷的两封信,田馨去找贺守章。贺守章的位置,田馨骑十几分钟的自行车就能到,绕过七拐八拐的胡同,田馨按照地址,来到了一处院子前。田馨又核对了一下地址,确实没错。田馨敲敲门,过了一会儿,有个约摸五十出头的女人戒备的出来:“同志,你找谁?”“这是贺守章家吗?我替朋友来找他。”开门的是贺守章的媳妇,闻言,她把田馨迎进来:“当家的,有人来找你。”田馨来得早,一家人早饭还没吃。贺守章问明白,得知田馨是朱大爷派来的,十分高兴:“朱爷离开首都可有些年头了,最近过的还好吗?”田馨说了朱大爷的近况,听说信件都被退回了,何守章皱皱眉:“我这地址也没变过,最近邮递员是新来的,说不准信件没投对。”一家人吃着早饭,贺守章让田馨上桌,田馨没同意,既然送了信,她的目的就达到了。田馨又问宋文辉的情况。贺守章也认识,说道:“文辉最近搬家了,所以收不着信,你把信给我,我转交吧。”另外那封信田馨也递给了贺守章,田馨刚要走,听见贺守章媳妇埋怨道:“快点吃吧,今年你们国棉厂开大会,迟到了不行。”听到国棉厂三个字,又联想到眼前这位姓贺。哪怕田馨觉得不会如此巧合,还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贺伯伯,你在国棉几厂上班?”贺守章脆生道:“一厂,干了好些年了。”国棉一厂是一九五三年成立的,从建厂伊始,贺守章就在厂里工作,如今也有三十年头。田馨的心跳加速,她声音颤抖的问道:“贺叔叔,你认识田铁军吗?”她紧紧攥着手,盼望着贺守章的回答。贺守章眉头紧锁着,回忆了一下,说道:“认识,之前是我手下的员工,后来调走了,咋了?”田馨平复了一番心情,说道:“贺叔叔,关于田铁军的情况,我想找你打听一下。”眼前这位年轻女同志,是来替朱爷送信的,怎么突然牵扯到多年前员工的身上?贺守章满腹疑惑,不过她是朱爷信得过的人,也不是坏人。吃完饭,贺守章道:“你跟我一起走吧,我路上告诉你。”贺守章做了多年的领导,识人很有一套。田馨既然想问田铁军的事,他必须问清原因。田馨没瞒着,讲明了原因。得知田馨是田铁军的女儿,贺守章还有印象,他叹口气:“想当年,你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吃过酒。”对于白映南,贺守章也是印象深刻。白映南学历高、家世也好,人漂亮温柔,当时厂里的人都说,田铁军交了好运,能娶到这样一个媳妇。其他的事情田馨拼凑个七七八八,关于田铁军的升职,她还不明白。贺守章说:“当年田铁军升职,车间里的人都很意外,我是车间主任,田铁军年限浅,却一下子升到了副主任,当时很多人不服气,觉得田铁军走了门路,再后来没多久,田铁军岳父,也就是你姥爷被撤了职。我也向上面询问过,但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觉得,田铁军的升职,和副厂长的撤职,脱不开关系。”田馨有些糊涂了:“副厂长?我姥爷当年是国棉一厂的副厂长?”贺守章有些诧异,他以为田馨知道这些。贺守章点点头:“是的,你姥爷这个老厂长是个很好的人,上下都是一片赞誉,当时传言,他被人举报,所以被撤了职,连带着家属都受了牵连,我一直怀疑,田铁军和那次举报脱不开关系,后来过了十来年,当年处理这件事的同事调去了其他地方,在聚会上喝醉酒,我问出了真相,当时的举报,就是出自田铁军的手笔,为了维护举报人,厂里没有声张而已,不过这些没证据,我随便说说,你听听就算了。”田馨思忖片刻。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田铁军用举报姥爷,换取了自己平步青云。田铁军和姥爷都在国棉一厂,他又是对方的女婿、亲属,这样的举报力度无疑是巨大的。田馨感觉寒心。白家对田铁军不薄,他这样恩将仇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家人。贺守章又道:“不过有一点我也不明白,升了职,田铁军在国棉厂风头很盛,他却选择离开了首都,我也很糊涂。”田馨想,田铁军的举报早晚会被抖落出来,他大概做贼心虚,又因为和白映南的关联,怕被连累吧,离开首都,对他而言是一个很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