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五爷那儿,立刻把哥儿们送到老太太屋里,自个儿夫妻几个都跟着三老爷冲出去了。将军赶去指挥防守之前,让老太太带着哥儿几个从密道离开,老太太不肯应,她说孩子们必然要送出去,但她绝不会离开北地。那个火烧眉毛的当口,将军也不可能抽出时间来与老太太争辩,就依着老太太的坚持和选择。”彼时,母子两人简单作别后,老太太点了人手,引路去了密道口。一路上,田老太太交代得很清楚,让此刻府里年纪最小的两个姑娘、也就是顾云妙和顾云映带着栋哥儿他们离开。出了密道往驿站借马,哪怕两个小姑娘不认得路、不顶用,但有施妈妈和卓荣媳妇在,入裕门关不在话下。再往后,向威守着裕门关,他们不会不大岔子。卓荣媳妇接了话,道:“施妈妈先下的密道,栋哥儿跟上,而后是我抱着勉哥儿进去,在我后头的,是被老太太逼着下密道的七姑娘。七姑娘原是不肯的,被老太太骂了一通,把两个哥儿郑重交托给她,她才跟着进了的。哪知道劝服了七姑娘,五姑娘反倒是没有下来,她当时在上头冲我们喊话,说是族里还有几个哥儿、姐儿的,她想去救一把,反正她知道密道入口了,让我们先走,她去寻一回,最多半个时辰,不管寻着不寻着,她都赶上来。五姑娘一溜烟就跑了,老太太那儿没拦着,只好催促已经下了密道的我们先行。说来也是我疏忽了,走了好长一段路,我才发现跟在身后的七姑娘不见了,我一猜就知道,七姑娘必然是放心不下五姑娘,掉头回去了。我赶紧把勉哥儿也交给了施妈妈,跟她说了这次决不能再走回头路,而我顺着来路去寻七姑娘。我在半途中见到了跑过来的顾云映,我觉得她状况不对,可密道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倒是想问几句,她却一个字不吭,我只好先赶路了。”卓荣媳妇说到这儿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接着道:“我们追上了施妈妈,一行人走出密道时,天亮了些,我这才发现,七姑娘的双手上全是血,脸上和衣服上也沾上了……突然见了血,施妈妈和我当时就急了,可七姑娘的身上又没有伤口,根本弄不明白这么多血是哪里来的。我追着问她,她才与我们说,血是老太太的,她跑回去的时候,密道口已经叫老太太的身体堵上了,那间厢房塌下来了,砸到了老太太,她想推出一条口子来,却是毫无办法,只能回密道里。”施妈妈接了话过去,道:“密道入口被老太太堵着,想来五姑娘不可能再从密道出来了,我们就往驿站走。哪晓得才走了一小段,就瞅着一小队狄人了……”彼时状况下,他们并无车马,怎么能在狄人跟前活动,只能匆忙合计之后,回了密道里躲避。他们身上带了些干粮,一时倒也不怕饿肚子,便避到了天黑,想趁着夜色再出发。没想到,天公不作美,夜里不止见不到星光,甚至是狂风暴雪的,他们走错了方向,并未寻到目的地的驿站,反而是越走越偏。等天亮之后,发现路线偏了,只能重新调整。原本运气也不差,赶了两日,顾云映寻到了两匹马儿,应当是附近庄子里的,主人家避难时受惊了,逃脱出来,顾云映仗着本事好,制住了马儿。朱氏拧眉:“之后呢?按说有了马匹,你们一早就该到裕门关了。”施妈妈苦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顾云映,眼睛里闪着泪花。抢夺虽有马儿,但也只能简单做代步。马匹是逃脱出来的,饿着肚子呢,大冷的天也寻不到草料,哄着走上一两段就不错了,想叫它们撒开蹄子跑起来,它们可不乐意。施妈妈提议,这一路去,小庄子、村子也有一些,即便是人去楼空的,吃的用的多少都会留下来,他们就翻些能喂马的料,叫这两匹马填饱了肚子才好。“这一路走、一路寻,最后就寻到了这冯家庄,”卓荣媳妇道,“冯家庄里的人跑得差不多了,有一对老夫妻见了我们,说不认得路,求我们带上他们一起走。七姑娘心善,说两匹马儿驮不动这么多人,让我在庄子里找找,看还有没有牲口,能走便一道走了。我这厢去寻牲口,那厢,那对老夫妻突然生出歹念来,拿棒槌偷袭了七姑娘,直接就砸在脑袋上。伤了人,抢了马匹就跑,施妈妈又要管哥儿们,又要看着姑娘,等我听见动静赶过来,人都没影儿了。这事情说起来就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