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听吗?”老祭司见休伊心不在焉,颇有不满地提醒道。休伊回正视线:“‘黑炎’事件只发生过一次,规模并不大,而且目击者也不能肯定施术者的身份。”老祭司:“陛下的意思是,就此放任不管?这可不像一个手刃煞神的明君应有的态度。”老祭司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由他提出质疑,台下众臣也开始窃窃私语。人们有多恨希斯塔,休伊不是不知道,他若明目张胆袒护,只会激化矛盾:“事关重大,本王会调查此事。”见国王表态,议论声这才渐渐压下去。秋言心道国王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啊,真是为难休伊了,必要时候还得充当和事佬。正当众人都以为可以开始下一轮奏请时,老祭司盯着秋言的眼睛一眯:“陛下肩上那只兔妖看着很是眼熟啊。”秋言假装听不懂,继续趴在休伊肩上当吉祥物。旁边有人道:“白兔妖,黑耳尖,这种长相很是少见,我记得希斯塔的真身好像也长这样。”此话一出,引得满堂惊恐。休伊:“他是我从后花园里随手抱来的。”“不,不对,我见过他,那天夜晚在篝火晚会上这兔妖突然变成了人形!当时骑士团长也在!”秋言穿越来的036“当年为妖界除害的陛下何等意气风发,受万民爱戴,难不成过了十五年,陛下后悔了?”面对老祭司的咄咄逼人,秋言担心休伊招架不住,从他肩膀跳到大腿上,准备现出原形舌战群儒,谁知休伊手掌一收,拢紧腿上的毛团,不让秋言有所动作。秋言扭头看了休伊一眼,发现他微不可察地摇头,应该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祭司言下之意,是怀疑本王包庇先师了。”休伊在公共场合很少直呼名讳,即使是在这种理应避嫌的场合也如是。那牧民举起自己的右臂,展示着尚未拆下绷带的断肢:“我本要吃了那只兔子,谁知他能说话也能变成人身,就因为他,塞伦废了我这只手,我后半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天的耻辱!”他身边另一个鼬族人附和:“是啊陛下,我们都是您的同族,绝不会说半句假话。”就在大家都以为国王会像往常那样,以批评教育为结束语时,休伊出人意料地重重拍打王座扶手,厉声呵斥:“你若不提便罢了,本王下令不许任何大妖猎杀有灵识的小妖,你身为内政大臣,难道连这种道理都不懂!”被他的动作吓到,秋言无意识地抖了一下,休伊悄悄揉起他的兔爪子安抚,秋言舔了舔休伊的手指,告诉他自己没事。其实不仅秋言,时常伴随休伊左右的宫人也很少看到他发怒的模样,比起性情火爆的老狼王,和后半生入魔的希斯塔,休伊是全国公认的最有绅士风度的王。内政大臣先是一愣,然后才想到辩解:“陛下手上那只兔妖是自己出现在笼子里的,我们抓野兔的时候根本没看见他!”秋言从催眠中醒过来就已经被关进笼子,至于内政大臣有没有说谎,他并不能百分百肯定。休伊得知秋言险些命丧他人之手,更加愤怒,他冷冷盯着内政大臣:“无视法令,草菅生灵,押入地牢,听候发落。”得到命令,守在议事厅外待命的骑士快步进来扣押犯人。内政大臣自知大难临头,拼命挣脱可无济于事,他气急败坏地嚷嚷:“休伊,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当年若不是我母亲一路照顾你,你早跟你妹妹一起死在荒岭里了!当上国王了不起啊,你就是个下贱的战奴!”秋言记得幻境中确实有个老婆婆总挂心着年幼时的休伊,没想到那个善心的婆婆居然生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儿子,还当众揭别人的旧伤疤,塞伦当初就应该切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也说不出混账话。“押走!”休伊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顷刻间,他身上那种温和儒雅被凌厉的肃杀之气代替。国王为了只来历不明的兔妖,居然破例惩治同族,有些胆小的人怕引火烧身,赶忙闭紧嘴巴,低头默数木桌上的纹理,不敢多看国王一眼。整个大厅如同寒风过境一样,顿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