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骤然颠倒,兜帽下滑遮掩诧异的眉眼,赵予安一手抵在赵玄舟肩侧,一手还是于颠簸里掀开宽大的兜帽边沿,视线的最后是昏暗窄巷另一边冲过来的那些惊诧又慌乱的模糊面孔。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下鹅毛样的大雪,洋洋洒洒落满了地。
夜市繁华,窄巷另一边的街市同样也是人挤人,赵玄舟肩上扛着个人闯入人群之中,继飘扬的大雪之后,成为另一种吸引周围人注意景观。
但他脑子活络,回头看见身后沈翎和私服打扮的禁军快追上来,扛着人边往人群里钻,边坏心眼扯开嗓子高声道:“让让!众位让一让啊!家里仆从来捉人了!”
年轻男人容貌出众,衣着不凡,肩上扛着个被兜帽遮住整个脸的青年在前面跑,后面一群人高马大明显不好惹的人随身还带着佩剑之类的武器在后面追。
这要是放在平常,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皇都达官显贵多,敢明目张胆在那么多人面前追人的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自然不敢轻易给这种人使绊子。
但好在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方纨绔子弟也多,差使仆从出来捉不成器的小辈回府的事并不罕见,赵玄舟这一嗓子成功将自己归为这类纨绔子弟。
这种时候若是不给追人的仆从使绊子,被追的纨绔子弟肯定就要记恨上了,回头报复也是容易事。
因此赵玄舟一嗓子喊完,原本挤挤攘攘的人群下意识给让了道不说,还在沈翎以及一众禁军快追上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挡了挡。
甚至有大胆的人调侃:“兄弟,你们家公子厉害呀,都这种时候了,还扛着不肯放。”
沈翎和几个跟来的禁军一门心思都放在赵予安身上,乍一听这话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旁边人看这些被拦下的“纨绔子弟家的仆从”没有否认赵玄舟纨绔子弟身份,有人语气怪异:“嗨,别说,遮得可严实了,也就抬头的时候看见小半张脸,啧啧啧,不知道你们家公子从哪搞来这么个人……”
沈翎常年在宫中,看多了太多阴私,能进禁军任职的也大多是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即便再纯善,就在这个圈子里也不少听说甚至接触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下三滥东西。
虽然没有明说,但三两句话就足够明白这人是把赵予安当成了什么人。
沈翎本来还着急找人,但被再三阻拦等再看的时候赵玄舟和赵予安的身影早就隐入人群当中不见踪影,又乍然听了这么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扭头便寻说这话的人。
沈翎本身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当众做出些难收场的事不是没有可能,早就被提点过的几个禁军瞧见沈翎面上神色,怕他做出些麻烦事,便率先出声。
“哪个混账东西口无遮拦!两位公子看不出?”
“要是这种随意编排我们小公子的话传到我们家主子耳朵里,管你家背靠何处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围上来凑热闹的人群面色难看,半晌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哪家好哥哥会扛着家里弟弟这么浪。”
“阿嚏——”
成功甩掉沈翎一众人的赵玄舟刚到护城河边上把赵予安放下来,就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赵玄舟揉揉鼻子,抬眼对上赵予安望过来的目光,弯下腰双手撑膝凑到赵予安眼前,只一瞬眉眼就带上笑。
伸手拂掉落在赵予安发上的雪,赵玄舟直起身,说:“我早就想像今天这样带你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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