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坐在门口,听街上的百姓谈起这事,心里很兴奋。我不知道这两起案子的真相是什么,但总之不是我做的,也许可以洗脱我的嫌疑。我没有出门,可案子又发生了,也许你们会觉得之前的案子也跟我无关,是错怪了我。
“然而,我低估了你,云县令。你的破案速度太快了,我听说你已经找到了后两起婴鬼杀人案的真凶。也就是说,后面的两起案子跟前面的案子是相互独立的,没法证明我的清白,你还是会继续盯着我。
“我觉得,继续闭门不出不是办法,我总不能不再给人化妆了吧?那我就没有收入了。可是我一旦去给人化妆,就忍不住趁此机会打听别人的过去,产生杀人的想法和冲动。而这些,自然不能被你的人看到。所以,我才想逃走,换个地方生活。
“可是,直接逃走并不容易,而且有可能被抓到。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先躲在地窖里,让跟踪我的人以为我已经逃了,你们便会满世界追捕我。可是,县里事务繁杂,你不可能一直盯着我这一头。等风头一过,没人再关注我时,我再从地窖中出来,悄悄离开。可是没想到,我的这一计策,也被你识破了。不怕告诉你,其实今日盯着我的那个衙役,不是他自己打盹,而是我给他催眠,让他入睡的。他的武功没有元景佑和其他衙役好,他在屋顶上走动时脚步重,我听见了。所以,我趁他盯着我时,我也盯了回去,对他使用了催眠术。”
云水谣问道:“你的催眠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我师父那里。”
“你的杀人手法我已经知道了,那么你是如何得知那些百姓家中女婴的死法的?”
“我也是在催眠时问出来的。每次去给人化妆,我都会将客户催眠,询问她家是否有杀女婴之事。如果有,是如何杀的。如果没有,那她是否知道别人家有杀女婴之事。有些人家并未杀过女婴,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杀女婴之事。但是总有些客户知道一些。在催眠状态下,她们会对我吐露实情,所以我掌握了大量女婴的死法。如果那些杀过女婴的人家,恰好有未成年儿子,我会如法炮制,让他们家的儿子同一死法。”
“原来如此……可你为何要杀死这么多人?你知不知道杀人要偿命?”
吴芷秀凄然一笑:“我自然知道杀人偿命,所以我散布了婴鬼复仇的传言,就是要让百姓们以为,这些孩子的死是婴鬼复仇,而非人为。这样,我杀死的人越多,嫌疑反而越小。因为,百姓会认为,只有超自然的力量,才能让这么多男孩得到精准的死法,而无人发现。至于我为什么杀人……大人难道不觉得,这些男孩本就该死?”
“何出此言?”
“既然那些百姓可以随便杀死自己的女儿,那我也可以随便杀死他们的儿子,这很公平,不是吗?”
云水谣终于猜到了吴芷秀的杀人动机:“所以,你认为自己在替天行道?”
“是啊,既然上天不公,那就让我来维持这世间的平衡。世间男女数量本该相当,可由于人为选择,很多该活下来的女婴没有活下来。既然女婴数量过少,那男孩的数量也不该这么多才是。”
“那些杀女婴的父母固然有错,可你这样的行为,也不是正义的。”
“大人是不是想说,我简直丧心病狂?可是,如若您看过我的身体,就一定能理解我。”
说着,吴芷秀伸手去解腰带。
想起这屋中还有几个男人,云水谣想阻止她的行为。
元景佑的反应却更快,他根本不相信吴芷秀想脱衣服,而是认为吴芷秀的腰带中说不定藏了暗器。因此,他扔出一枚石子,打在吴芷秀手部的穴位,让她的双手无法动弹,解衣的动作自然也没法完成。
吴芷秀现在全身都不能动了,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哀求道:“云大人,我很想让您看看我的身体,我对您没有恶意,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总之,就当是在我临死前,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可以吗?”
云水谣想了想,觉得吴芷秀的双眼被黑布蒙住了,她应该没法再施展催眠术。且她全身穴道被点,也没法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举动。
因此,云水谣便让元景佑和几个衙役出去,她自己走到吴芷秀面前,掀开了她的衣服。
一掀开,云水谣就呆住了。吴芷秀的身体非常怪异。她身上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凹陷处,像是肌肉缺失。缺失处发黑,有很大的疤痕,其他地方的皮肤却十分白皙细嫩。
这样的凹陷处,遍布她全身,而且每一处凹陷都是不规则的,看起来很难看。
就像是一个白萝卜,被咬了几口,缺失的地方涂上了黑色颜料一般。
她原本的身躯应该是很曼妙的,可由于身上遍布这些凹坑和伤疤,反而让人不敢多看,一看就生出厌恶、害怕的情绪。
云水谣虽极力克制自己,可这些情绪难免也会流露出来。
她赶紧替吴芷秀穿好衣服,问道:“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