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几天路,李簪词身体有些吃不消,到番禺的时候竟是瘦了一圈。魏以蕰住的地方是岭南布政使姜士昌让人腾出来的,一位富商的三进宅子。魏以蕰住在东院,李簪词住在西院落,有几个丫鬟照顾她,还请了个大夫过来替她看病。大夫帮她把脉后,说道:“姑娘是惊吓过度,开些安神药吃两日便好了。”送走大夫后,魏以蕰看她眼神没有初见时的光彩,想她遭丈夫背叛,又被丈夫送给别人换银子,后又被人掳走,还没有彻底崩溃,硬生生靠自己走过来,是个坚强的女子。“你在番禺的这段时间,暂且住在这里就是。宅子守卫森严,别人轻易进来不得。若你出门,朱永会在暗中保护你。”李簪词纳纳地点了点头:“我会尽量不给王爷添麻烦的,谢谢您。”魏以蕰道:“若是有短的缺的,需要帮忙,便跟管家说,管家会替你处理。”李簪词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魏以蕰走后,她回卧房躺下,才恢复了自己清明的眼神。小时候她跟父亲来过番禺做生意,大概知道县衙的位置,过一条街就到,走路一刻钟左右。前世她深入了解季文聿,是因为想要知道季文聿能不能为她所用,是不是真正的清官?后来在不断接触中,季文聿确实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外人看着季文聿是站在她这边,那是因为她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如果她也像朱家一样不择手段,不顾老百姓死活保住自己的后位,季文聿一定会把她的罪证昭告天下,为民除害。想要帮季文聿,至少得认识对方。突然一个陌生人出现,说是来帮助你,别人只会认为你有企图,或者是个疯子。前世季文聿没有上京科考,是因为母亲生病与被退亲,那就先从他母亲入手。“姑娘吃些东西吧。”丫鬟走进来,餐盘上端了好几样食物,“王爷说姑娘赶路没有胃口,特意让奴婢端些食物给姑娘垫垫肚子。”丫鬟扶她起来,餐盘上是一碟豆腐羹、清蒸乳鸽、清蒸茄子、鸡汁粥,都是清淡的食物,不油腻,看着也开胃。吃饱后,休息了会儿,丫鬟又端了药上来,旁边还放了蜜饯,“王爷说不知道姑娘怕不怕苦,便让奴婢放几颗蜜饯在旁边。”商人天南地北地走,怎么会怕吃苦?李簪词道:“王爷有心了,替我跟王爷说声谢谢。”吃过药后,李簪词又坐了会儿,便躺下午睡。丫鬟给她掖好被子,端了空碗出来,回禀了魏以蕰。魏以蕰道:“去给李姑娘准备几套今晚上参加宴会的衣裳。”“是。”丫鬟出去了,章敬良道,“王爷带她去参加宴会,恐怕不妥。”章敬良是魏以蕰的武官以及幕僚,可谓全能。当初魏以蕰回京时,便是他跟朱永赶的马车。入京第一日便碰到李簪词的马车坏了,至今他还记得这件事。魏以蕰道:“今日的宴会都是岭南高官,以及他们的夫人。李姑娘经商,若是认识他们这些人,到衙署办理文书或者其他事务,也会方便一些。”“到了宴会上,王爷如何解释她的身份?”“说是朋友又如何?”“王爷往日可从来没有朋友,忽然交了一位朋友,一交还是个姑娘,别人会如何想?”“那是他们的事。”魏以蕰道,“你若闲着没事,便去市舶司找胡大人商量,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巡海。”魏以蕰嘴里的胡大人,是海道副使胡光北,同时管理市舶司、海上贸易事务。章敬良作揖出去了,魏以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朱永,“这段时日你跟在李姑娘后面,四哥兴许还会派人过来,别让她出事。”—李簪词幽幽醒来,已经下午,太阳西斜,吃了药后,再睡一觉,人果然舒服了许多。那婆子喂给她的药,是宁王府特有的,前世她提刀上门找梁靖孜,后来被魏以蘅抱回宁王府,她情绪激动,砍不了梁靖孜,便砍魏以蘅。魏以蘅被她伤了数十刀,便喂给她这个药,要的就是她的温顺。那时候她刚进宁王府的前两个月,魏以蘅没有去衙署当值,把她当宠物养,府里各个角落,全都是他逗她的东西,秋千、纸鸢、孔雀石嵌珠宝蓬莱仙境盆景、双耳活环金瓶松树花卉瓶景等等。一直到皇帝让太监到宁王府,提醒魏以蘅别玩物丧志,魏以蘅才回衙署上值。生怕她跑走,府里各个角落都是护卫,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那时候她与世隔绝半年多,魏以蘅确定她真的喜欢上了他,才放松王府里的守卫。想她活了两世,还没有喜欢过谁。丫鬟看她醒了,扶她起来喝了水,“姑娘,方才王爷交代,一会儿晚上有个晚宴,您起了让您穿戴整齐,跟他一起去参加宴会。”李簪词坐到铜镜前,让丫鬟帮她梳头发,“是谁举办的晚宴?”,!“是岭南的高官们宴请王爷,为王爷接风洗尘。宴会在布政使府上,今晚上还会有许多夫人和小姐公子们参加。”丫鬟又端了五套衣服进来让她选,她选了一套淡雅沉稳的衣裙。换上衣服后,李簪词便去前厅找魏以蕰。魏以蕰早已经等在前厅,看见她来了,问她感觉好些没有?“吃了药,又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的关心。”朱永进来,“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两个人来到二门,魏以蕰踩着脚凳上的时候,李簪词发现他今晚穿的是红色绸质中衣,外披一件绣有龙凤图案的金色长袍,领口用黑色貂毛装饰,奢华、尊贵、庄严,还有几分慵懒。没想到魏以蕰晚宴装竟然:()玉阶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