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个年长些的却捏了捏胡须道:“这有钱人哪有嫌钱多的啊,当官的自然没有嫌官大的了,不?过沈家在清远城盘踞数百年,并非那些无恶不?作?的村霸乡霸之流,他们年年修缮寒山寺,还为山下?穷人派发祭品,我?觉得不?像那等造反谋逆之人,不?过,横竖官场上的事又岂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懂得了的,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了,早两个月我?去山上寺中送些瓜果?,有缘见?得沈家人的风姿,啧啧,一个个皆是龙凤之辈,尤其是那位沈家大公子,听说还在寺中修行过几年了,跟神仙下?凡的仙人似的,如今却不?知城门之上挂着的那几十颗人头中有没有他——”
年长的那老者捏须感慨道。
年轻人听到这里,啧啧打了个寒战道:“听说那一颗颗人头被挂上去时都还在七窍流血,瞪大双眼,死不?瞑目了,城墙之下?的血至今就没干过,进出城门的百姓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压根不?敢往头顶上瞧,对了,还听有人说到了夜里那城墙里头传来阵阵哭嚎之声,你说,是不?是那些尸体至今无人敢去收敛,煞气太重的缘故——”
几人在山石上聊得尽兴。
聊完了,年长的便起了身,领着几人往山下?走了去。
他们刚一走,柳莺莺身子一晃,险些直接往下?栽去,还是吴庸眼明手快的上前,立马将人一搀,便见?柳莺莺脸色苍白的一把紧紧拽着吴庸的袖子,抖着唇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然而一向有问必答的吴庸,却在此时此刻,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吱吱吱——”
天还未全亮,林间鸟儿便开始起来觅食活动。
吴庸枕在树上睡觉,被?鸟雀闹醒,看了眼时辰,跳下大树,走到草屋前,正欲取下斗笠出去备食。
却未料,一抬眼只见挂在墙上的斗笠早已不见了踪影。
吴庸一愣,下一刻,反应过来,立马出声朝着屋内询问道:“姑娘,柳姑娘——”
却见一连三声问候,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即一把推开屋门,往里一探,果然只见屋子里头早已空空如也。
那一刻,吴庸只觉头皮阵阵发麻了起来。
他就说,这?位柳姑娘可是位极有主?见的主?,连少主?都搞不定的人,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听了他的去?
实在是这?大半个月来,这?位柳姑娘“表现”得?太好了,不哭不闹,竟让他都放松了些警惕。
眼下城中大乱,若柳姑娘出了什么岔子,他便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当?即吴庸飞快朝着?山下纵身越去,牵着?绑在山下的马儿?便马不停蹄朝着?城中的方向追去。
此时天色太早,再加上这?些时日?清远城不太平,故而一路并未见到任何多余身影,还是一路狂奔追赶到七八里开外的道口,才见一辆骡子车正在薄雾中慢悠悠前进。
吴庸吁了一声,放慢了速度,朝那骡子车上一扫,只见上头摆了两个箩筐,里头是两筐满满当?当?的瓜果蔬菜,当?即收回目光正要?继续狂奔而去,然而下一刻想起了什么,又陡然勒住马绳掉了头来,这?才见箩筐另外一侧遗落了一只斗笠,当?即拔出剑面?色阴冷的比在赶车的老汉脖子上,厉声问道:“人呢?”
老汉吓得?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往后看去,便见身后一旁的村石后缓缓走出了一道绫白身影,赫然正是天还未亮便下得?山来的柳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