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鸣幽幽睁开眼,四肢舒展平摊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悬着的漂亮的水晶灯,和病房里的吸顶灯不一样。
那盏他看了两年多的吸顶灯,甚至看出了灯泡老化的演变,灯光从雪白到偏黄。
常驻医院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躺在舒服的床上,安安心心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没有监护仪的滴答声,没有护士进进出出的脚步声。
敞开的卧室门外,传来了厨房里的乒乒乓乓。
早餐会是什么,他不用看都知道。
热牛奶,白水鸡蛋,一人半个45块钱的生吐司。
这是月租1200的房子,还莫名其妙写着他名字的房子。
他昨夜刚刚入住,之后的几个月都会在这里生活,直到叶锐同意他搬走……
叶锐恢复得好像不错,应该过不了半年就可以恢复到曾经单身生活。
上班工作,下班瞎溜达,叫他出来吃个饭,叫顾添去逛个街……
“起床了,要迟到了……”叶锐再次走进卧室,卓一鸣哦了一声,慢悠悠爬起来,洗漱完毕囫囵咽下了叶锐给他准备的营养早餐。
8点30卓一鸣坐门口穿鞋,叶锐一屁股坐上轮椅摇着走到了电梯口。
“你……”
卓一鸣瞪着叶锐。
叶锐拍了拍轮椅:“开车上班怎么啦?”
“我会注意红绿灯的,放心,谨记安全驾驶。”
叶锐摇着轮椅走在前面,8点45到了市局四楼。
出了电梯门,他停住轮椅望着幽深昏暗的走廊。
这是他离开了两年多的地方。
那帮踩点上班的同事们这会估计正在奔跑上班的路上。
清晨的这里依然昏暗,犹如他不用看都知道这里灯火通明的凌晨是什么模样。
他停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鼻尖,轻轻拨动操纵杆。
“师父,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叶锐,你大爷的,吃好吃的又不叫我。”
“谢队,您今贵体又欠安呐?”
“哈士奇,我要是你咬一口都难解气啊。”
“王局来了,快开窗户,灭烟……”
“黄玲玲,你又胖了,还吃啊……”
过去多年的片段从耳朵涌入脑海,有他的,顾添的,卓一鸣的,很多很多的人……
轮椅缓缓前行,在光洁的地面发出细小的声音,犹如那日的海浪,碾过岁月淹没过去……
紧闭的办公室门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色,他轻轻推开门,强光照在眼睛上,他伸手虚挡了一下。
“砰砰砰”
彩带,花瓣从天而降。
掌声雷动。
“欢迎回家!”
叶锐放下手,熟悉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有他熟悉的,不熟悉的。